等到可以掀锅了,我帮她盛了稀饭。桌上有一罐小菜,我装了一小勺拌到稀饭里,配上鸡蛋饼,应该还算可口。
她急急忙忙地坐下,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鸡蛋饼,喝了口稀饭:“唔,好烫好烫!啊啊,好香好香,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你也快吃,你也快吃,啊啊我真的觉得我这一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可不,我可是梁南道的御用厨师呢。我笑了笑,也伸出筷子。吃了三年牢饭,中间馋嘴过无数回,可谓是抓心挠肝,最受不了的一次直接抱着铁床腿磨牙了。
现在一碟热乎乎的菜摆在我面前,却觉得不可思议,并没有当初幻想的张开血盆大口大吃大喝的夸张,只是觉得,哦,总算是可以再次自己煮饭自己吃了。
我也饿了,我们俩很快就把东西一扫而空,她眯起眼睛,满足地拍拍肚皮,道:“好幸福......我都不敢想.....我真的都不敢想......”
“今天还要工作吗?”我问。
“白天不用,晚上上便利店的班。”她说着,撩了撩眼皮,“好困啊。等等等等,你别收拾,待会我来就行!”
她见到我在收拾碗筷,急忙跳起来阻止我。我把她推回卧室:“白吃白喝白住的活我干不了,你赶紧去睡觉吧,别管我。我看你玄关处有几张现金钞票,我待会出去买菜就拿那个钱出去,没问题吧?”
“啊,哦,哦,行......”
我替她关上房门,可以想象到她愣愣地站在门后。等我走回厨房,就听见她爆出一声激动的尖叫,然后就是好长一阵在床上激动地翻滚的声音。
我是真的受宠若惊了。想必在梁南道和我的混蛋老爹那里,我肯定没有这样的待遇,说不定要天天被厌弃。
我洗了碗擦了桌子,稍微歇了一下,就全副武装地出去买菜了。菜市场吵吵嚷嚷,太阳挂在天上,明晃晃的。我依旧害怕这种多人的场合,不自主地裹紧了外套。
很早很早之前,我特别喜欢热闹,没事就老往酒吧跑,是玩交杯酒、嘴接扑克牌的老手,醉倒了就随便开个包厢到沙发上睡。
后来,躁郁症造成的幻觉日渐严重,就算是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我也觉得挤满了人,便开始讨厌热闹了。
最离谱的是一次和梁南道在横店睡觉,他半夜起来喝水,我被吵醒了,也傻愣愣地坐起来。
“怎么了?想喝水吗?”他问。
“不想......”我迷迷糊糊的,“梁导,你知道吗,你背后趴着个东西。”
“......什么?”
“你背后,趴着一个小孩。”我说完,就倒头又睡。
当然,那都只是我的幻觉,但是我敢肯定,这件事把他吓得不轻。
两天后,剧组请了个看风水的,做了一通大法。只可惜我当初没有好好看看梁南道的表情,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他被吓时候的表情呢。
在像迷宫一样的菜市场里穿梭,我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熟悉了大概十多分钟,我渐入佳境,很快就精准地买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本来还想着这是胡嘉希的钱,应该省点好,便想试着砍价,但是一张嘴就被卖菜的大爷大妈驳回,索性算了,这价格千万别被我越砍越高。
结束了偷感很重的一小时,我不禁感叹道我有做狗仔的潜质——等等,什么什么,狗仔!
犹如醍醐灌顶,我拎着菜,戴着黑色鸭舌帽,独自站在烈日之下,颇有一种英雄横空出世的感觉——不,应该是狗熊出世。
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是一个多么显而易见的答案,简直就是我的人生职业啊卧槽!论人脉,谁抵得过我一个从业二十年的老玩家?谁住哪里,谁和谁有哪些龌龊事,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就算过了三年,情人变了,但是住所没变吧?喜好没变吧?论套路,谁抵得过我一个稳居六年的顶流?私生饭,狗仔,狂热粉丝,哪个我没遇到过?跟踪手段和技术,我比谁都清楚。好几个狗仔头头我熟得很,因为我以前玩得确实挺疯的,所以我和他们得不错,好少爆点我的黑料。
至于报复,我想,既然都是砍过人进过监狱的主儿了,没理由怕别人才对。
我抬起头来,迎着阳光大步地向前走,准备好好地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