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埋进去,狠狠吸了一口气:“好舒服......”
身体渐渐放松,我打了好几个滚儿,习惯性地在床沿伸出手,想去摸躺在临时陪护床上的梁南道。手自然是抓了个空,我悻悻地缩回胳膊。
枕头边空荡荡的,越躺,我就越觉得被子上阳光的温度一分一秒地在流失,说好听点叫颇有“孤枕寒衾夜渐深”的意境,说难听点就叫做缺爱了,寂寞了。
我翻了好几个身,最终忍无可忍,踩着拖鞋偷偷溜到墙角,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
很好,没有人。
我蹑手蹑脚地前进着,到了目的地,便一鼓作气地开门、关门、窜床、钻被窝!
我一头撞在梁南道的胸膛上,他忽地睁开眼睛:“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小偷。”
我说:“睡不着,很无聊。”
“这样啊。”他说,“那你想干什么?”
我窸窸窣窣地调整姿势,让自己缩得更舒服些:“没想干什么,只是想来找你说说话。”
他顺势把我拥入怀中:“不怕被发现了?”
我道:“你说的,明早再溜回去。”
他翘了翘嘴角:“好。”
我敲敲他还打着石膏的左手:“你这个还有多久能拆?”
“很快。”他说,“但是拆完后还不能完全自主活动。”
我小心翼翼地问:“王希文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他无情地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想。”
我识趣地闭嘴,他不想说的话,我怎么问都没用。
我抬头轻轻咬住他的下巴讲着小话,把王希文“first love”的糗事说给他听。
还没讲完呢,他就笑得停不下来:“你俩的离谱程度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们那个圈里都知道这个事儿,也笑了好几个月。不过王希文难过一个星期后就很快恢复了,把故事讲得比我们还勤,想必这个‘first love’的含金量也不是很高。”我说,“这还不是最有戏剧性的,他去留学的理由才更好玩。”
“嗯?怎么说?”
“王希文高中读的是国际学校,有个玩得很不错的同桌,叫周思远。但毕业晚会那天,周思远突然和他表白,并且穷追不舍。你也知道,王希文不是个弯的,这事把他折腾得头大。见怎么甩都甩不掉,王希文就和家里人说他准备痛改前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去德国留学。”
“德国留学?在那里读书很难毕业啊。”
“就是因为难毕业才选的,怕周思远也跟着去。”
“那为什么他现在又在美国?”
我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那会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周思远一来问我王希文准备去哪里读书,我就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队友。”
梁南道笑得胸膛都在震:“然后呢?”
“周思远动作很快,马上就报了德国的大学。王希文转头就知道我走漏了风声,急忙半夜撤回档案,跟他爹说,老美地更大,人更多,可以更好的开阔眼界。”
“所以结局就是,周思远留在了德国读书,王希文去了美国留学?”
“对......”
“太缺德了。”梁南道一边笑一边摇头,“你俩能玩到一起去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