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月欣然领命,疾行千里和匿身咒的期限快到了,他只想多用几次。
许栖画把听尘安置好,刚进屋,就看到屋内站着一人。
不速之客身量颀长,施施然站在太师椅前方,转过身来:“许家主,冒昧叨扰,是有件事想同您商量。”
许栖画神色如常,笑容不减:“裴长老,下次可不能这样。”
裴明月道:“我奉门主之令前来,想要邀请许家主入天睛塔,之所以贸然闯入,主要是不想让人知道天睛塔与您有来往,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许栖画无谓地笑了笑,道:“加入天睛塔,对我有什么好处?”
裴明月言明了好处,许栖画道:“承蒙长老器重,有个人我想举荐给天睛塔,若她愿意加入,那我加入也无妨。”
裴明月顿时大喜,幸不辱命:“如果是许家主的两位侍从,可以。”
许栖画道:“是一位医馆的学徒。”
凌陌央忙完拍了拍手上灰尘,就看到许栖画站在门口。
“小医师,借一步说话。”
凌陌央和他一道站在屋檐下,眼前的家主眸光似星辉,唇角上扬,整张脸明艳动人,肆无忌惮地撩拨人的心弦,兴许是看过他衣袍下的样子,凌陌央耳朵微微发红,偏过头去掩饰似的咳嗽了下。
许栖画一阵嘘寒问暖,凌陌央都不怎么看他。
许栖画开门见山地道:“小医师要不要进天睛塔?”
“……”凌陌央道,“就是最近风头很盛的那个天睛塔?贼匪窝的那个?”
许栖画道:“敢进吗?”
凌陌央道:“进了有什么好处?”
“进了有灵石就有灵石,法袍,以及能护身的令牌,还有一些不错的修炼功法,日后可能还会有丹药……不止如此,”许栖画照着裴明月的话道,“情报组织通晓世间诸多秘辛,知之可以趋利避害,所有情报,门中弟子都可以以最快最小的代价知道。”
凌陌央道:“你进了吗?”
许栖画道:“若你想进,我也会一起。”
凌陌央道:“我进对你有什么好处?”
许栖画笑着道:“我说过,我想看你崛起。”
凌陌央心道:“那你可要活久一点。”
月明星稀,凌陌央披着衣袍推开通铺的房门,来到院中,站在老槐树下,就听到屋外传来鹧鸪的叫声。
凌陌央悄悄将梯子搬到墙边,翻过院墙,走出小巷。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很是朴素,也没有插任何家族的旗帜,骏马旁边立着一个男子,月光平等而均匀地洒落在他顺直柔亮的青丝上,长睫似乎都刷上了一层清光,他将手指放在唇边。
那鹧鸪声竟然是他发出来的。
见了凌陌央,许栖画朝她招了招手。
凌陌央先上了马车,在侧边坐下。
两人坐在相对宽敞的车厢内,厢内有香炉白烟缭绕,就连香气都很静谧,还有两颗夜明珠散着温润的光,照亮了半个车厢。许栖画俊美的脸半数拢在黑暗中,给人一种雕塑般的美感,凌陌央也没多看两眼,径直拿出一本《草经》来翻看。
许栖画拿起一颗夜明珠,递到她面前:“这是医馆里的书?”
凌陌央头也没抬地接过夜明珠,道:“没错。”
许栖画拿道:“白日看你神色疲惫,像是睡不好,这是我让辰老前辈开的药方,你方便在医馆开药熬药吗?
辰老和葛清平一样,也是城中极富盛名的医师,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但医术高明能通过观相行医,寻常世家之人登门百次难得一方。
凌陌央不睡自然精神不佳,但她只要恢复灵力,就会立刻容光焕发,故而不睡也影响不大,本来她需要处理的事儿太多,白日夜里都不得闲,没想到许栖画会关心她这个。
“不方便。”她道。
“这是熬好的药。”许栖画拿出一个早已备好的水囊,递到凌陌央面前。
那水囊崭新,面上有小鹿和兰花,画得极好,连着木塞的绳上是蓝紫色琉璃珠串。
凌陌央不困,寻常汤药没用,也对她坏处,她拧开水囊,就闻到一股药味,能接受:“这要喝多久?”
“半个月。”
凌陌央微微皱起眉头。
“我会给你送。”
凌陌央听着他宛如和风细雨的声音,微微弯起眼角。
许栖画卧在座上:“我睡一会。”
凌陌央放轻了翻书的声音,行至半道就看完了草经,然后又看到了座位旁边放着的书画卷轴。
这画卷,先前许栖画第一次去医馆找她出诊时,就在马车里放着,当时这人飞快地摁住,好像生怕她看似的。
凌陌央当时没太在意,也就不曾用众生镜看过。
她取过卷轴,拉开细绳,缓缓展开。
里头之人妖艳妩媚,不似凡间人,凌陌央看着画上和自己七分相似,但神韵十足的人,若不是画上人穿着的是她昔日阆山所穿的粗布麻衣,她都要怀疑是许栖画早年见过她!
工于丹青之人,画骨胜过画皮,所以在许栖画眼里,她是长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