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远猛地刹住脚,肩膀一低,挣脱沈确的束缚。她转身看了眼远处的灯牌,低头拢过耳鬓的碎发,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不行。”
她凑近一步,强行为自己先前的话解释:“女孩子一个人住酒店其实很不安全,万一遇到什么事都没人帮衬,想想都觉得可怕。”
沈确鼓着嘴沉思:“你们学校不会查寝吗?”
林知远摇头:“不太会,而且这么晚了,也不大会来检查。”
沈确没有多想,她将身份证放回包里,对着林知远伸手:“那走吧,去晚了我怕没有房间。你带身份证了吗?”
林知远吐吐舌头,一脸歉意:“忘记带了,我这就回寝室拿,你等我一下。”说罢,也不等沈确如何回复,林知远转身就跑。
“诶!”沈确仰头对着林知远伸手,只是转眼间林知远便跑了十余米,沈确只好将手掌拢在嘴边大声喊,“我先去酒店等着吧,我先去占个位。”
林知远背对着她,远远地挥手。
时间紧迫,一路上林知远片刻不敢停歇,打开寝室门就踉踉跄跄地跑到桌子前到处翻找自己的身份证。室友们被她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聚在她床边关怀道:“知知,你在找什么呢这么着急?”
林知远弯着腰四处翻找,最终在许久未用的小皮夹里找到自己的身份证。她将自己的碎发夹到耳后,转身收拾自己的衣物。
“找身份证。”林知远的语速飞快,“我今晚——就不回寝室了,导员应该没说会查寝吧?”
张瑾瑜摇头:“没有,你怎么突然就……”
林知远找了个小包将自己的洗漱用品装进去:“沈确可能不能赶在熄灯前回校,所以打算在我们校门口住一晚,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所以——我陪她一晚上。”
金曦啊了一声,满脸愧疚:“难怪刚才沈确就一直在看手机。都怪我,一直拉着她到处走,她应该是不想驳了我的面子才一直忍着没说吧?”
“没事。”林知远拍着金曦的肩膀安慰,“主要是我想多陪她一会儿,跟你没关系。”林知远将包挎在身上,脚尖向外对着室友们嘱咐,“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哈。”
大家连连点头,刷着牙的、敷着面膜的、吃着泡面的齐齐走到门口目送林知远的离去。
这画面,既壮观又有些好笑。
林知远到达酒店大厅的时候,沈确正侧靠在前台,手肘撑着台面支着自己的太阳穴。瞧见林知远急匆匆的身影,她一脸为难地上前:“前台说……标间没有了,只剩大床房。”
前台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扫了两人几眼:“这个点都是被关在校外的大学生,标间在半小时前就被预订完了。你们两个都是女生,好朋友睡一个床上没事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林知远偷偷瞟了眼在手机上不断寻找酒店的沈确,偏头默默咽下一口水,不知如何承受前台的理所当然。
如果……不只是朋友呢?
搜罗一番,沈确依旧一无所获,她放下手机,有些无奈地看向林知远:“没别的了,要住吗?”
沈确的眉眼间带着些倦态,她上午刚给一个初中生上了三个小时的课程,下午赶到美院和几人一同走到聚餐的地点,席间接了宁月的一通电话,饭后又被拉着逛了那么多地方。
……
真是身心俱疲的一天啊!
林知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红什么,可能是自己多活了十几年,万事都会比沈确想的多一些。她的脸颊燥热得很,前台和身边那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脸上,让人无法逃避。林知远深吸一口气,微微摇晃脑袋,迫使自己甩掉那些不入流的想法,指甲敲着前台的瓷砖,声线虚浮:
“就这样吧,我们——又不用避嫌。”
沈确了然点头,收走林知远的身份证递给前台,带她拍照登记之后,她接过林知远肩上的背包,拿着房卡寻找自己的房间。
开了门,沈确并没有直接插上房卡,她打开相机,一寸一寸地扫描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林知远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沈确才走过来放松道:“可以进去了,没有摄像头。”
林知远被那人的谨慎逗笑,她打开自己准备好的洗漱包,将东西一一摆放在洗手台上,对着身后那人调侃:“你都从哪里学的?我都没想过这回事。”
沈确晃着自己的手机炫耀:“刚才刷到的,还热乎着呢!”
林知远嘁了一声,拿出换洗的贴身衣物塞到沈确的怀里:“快去洗吧,这些我都没穿过,现在都归你了。”
沈确嗤笑一声,捧着个手机挑选音乐,摇头晃脑地走进浴室。
林知远收拾好衣物,坐在床边观察着四周。这算是一间普通的一居室,如果忽略床头的玫瑰花和电视柜下面的情Q用品的话。面积比她们上一世的卧室小上一点,床单有些粗糙,但好在床垫足够软,若是穿着衣服上去,倒也能忽略床单的劣质手感。
远处传来水流声和沈确不时的轻哼声。林知远的视线顺着望过去。浴室的玻璃属于磨砂的材质,被水沾湿后反而更透了一些,头顶的灯光将沈确的身体的轮廓映射在玻璃上。
沈确的身材很好,林知远一直清楚。她是个易瘦体质,吃再多的热量炸弹都不见得长胖。再加上她对羽毛球的热爱以及对健身房的光顾,她的肌肉线条是令林知远痴迷的完美。
每每回想起那些面红耳赤的往事,林知远总会莫名地燥热起来。
她快速起身,跑桌子前拿了一瓶矿泉水咚咚喝下半瓶,又觉得不够,快步打开窗靠着晚风使自己冷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