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姓费,同时带一班和二班,人很随和没架子,说话略微带点儿口音,被两个班同学爱称费费。
骆峙边走边说,路过窗边眼尾朝教室里面扫了眼,“撤吧,我也不是很想当。”
人走远了,穆焱声音一点儿没小,听得见声音里的幸灾乐祸:“嘿,你还装上了……”
左湖竖起耳朵,直到听不见他的声音,才慢吞吞起身,在桌肚层层书本中掏出照镜子,立在青蛙保温杯身,对着镜子检查额头伤势。
鼓起个小包,左湖左手扒拉头发,右手竖起食指戳了戳,鼓包尖锐发疼。
左湖盯着镜子中的鼓包,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轻轻揉它,希望可以快点消下去,揉到手酸,他吹了吹鼓包。
呼~~
吹出去的风被镜子挡回来。
他才反应过来,刚刚他吹得是镜子中的包。
上午课结束,中午有两个多小时休息时间,学校不要求必须全天呆在校内,离家近的可以回去吃午饭,上课前赶回来即可。
左湖住的小区距离学校不远,不过他回家也是自己做饭,还不如在学校食堂凑合一顿来的省事儿,况且,还可以去学校外面小吃街找找吃的。
现在时间11:45,下课才过五分钟,正是人多的时候,左湖不喜和人挤着去吃饭,揣着手机和五十块钱下楼。
到教学区外,脚步一转,往校医室走去。
校医室值班医生正在吃饭,看到有人进来抽了纸巾擦嘴,把外卖往边上一推,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
“怎么了?”
“你好,我额头磕个包,拿点药涂一下。”
医生让他露出受伤地方,左湖捋起头发,很快又放下。
鼓起的包隐隐发青,没破皮,不严重,医生面容平静很快下了决断。
“不打紧,回去吧,过两天消了自个就好了。”
左湖赶忙道:“好痛,我想让它好的快些。”
医生闻言,也没再说让它自己好,起身去后面屋子给他拿药。
“在本子上登记一下,一支药膏两块钱,按说明书上擦就行。”
“嗯,好。”
医生又给他拿了一小袋医用棉签装进塑料袋里:“还有这个,免费送你。”
校医室到食堂抄小道途经操场,再走几步就是绿化用的树林,高大树木之中种植着一排排小灌木,最大化的利用这块地方。
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左湖每一段路都走在阴凉处,耳边扯着嗓子鸣叫的蝉不知秋日将至,尽情享受着夏天的尾巴。
食堂打饭的大姐孩子也在这上学,知道他们学习压力大,心疼孩子们读书辛苦,米饭在餐盘里冒尖儿,肉也是堆的高高的。
“够不够吃,阿姨再给你加点儿肉。”
说着,餐盘上最后一点儿空隙也被填满,大姐眼疾手快给他夹了个鸡腿儿。
“最后也没人来了,阿姨送你个鸡腿儿,今早才卤的,可好吃了。”
左湖连声道谢,象征性加了一丢丢青菜,比起米饭,寥寥几根青菜都可以忽略不计。
刷了饭卡,他带着午饭寻了个角落空调下的位置,去打了碗免费的汤,看了眼时间,慢腾腾享受午饭。
一口饭嚼许久,吞咽下去,下一口饭才会送入口中。
他生来嗓子眼儿好似就比别人细,吃饭儿费劲,吞药片困难。那药片含在口中,一杯水下去,在舌根放着的药片神不知鬼不觉跑到中间,苦的直犯恶心。
每回生病吃药都只拿冲剂,胶囊掰开了用水送服,那滋味,非得喝几大杯水才能散去。
大脑转了一上午,饿的前胸贴后背,他吃的慢但吃的多,最后喝光碗中绿豆汤,摸了摸肚子,带着药膏回教室午休。
住校学生都回寝室睡觉,其余没回家的趴在位子上休息,教室静悄悄的,空调开着发出一点噪音。
左湖推开前门,站在门口见人都在睡觉,放轻动作绕过讲台回位置,路过骆峙那里略微停顿片刻,很快又离开。
掏出小枕头垫在胳膊上,披着校服外套休息。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看了眼大太阳,蹲在体育馆阴凉处,甩着纸壳扇风。
“这么热的天,你们是真不嫌热啊,懂事儿的已经让其他科老师通知我该生病了。”
方恒手里抱着篮球,衣服都换好了,就等体育课打球,听了这话急得学起了费费讲话的口音。
“哪能啊,咱们学校讲究德智体美劳综合发展,您作为最重要的体,可不能抛弃我们独自生病。”
体育老师听见他讲话的调调,以拳抵唇遮住唇角,咳了两声。
“行了,别贫了,看你们球都带来了,还能赶你们回去,今儿太热了,咱们进体育馆里面上课。”
方恒恭维:“要么说咱们刘老师人好呢。”
排队进体育馆,骆峙在他旁边笑,方恒用胳膊碰他:“笑什么,对上二班那几个打球可得用全力,不能给穆焱那小子放水。”
“放心,打的穆焱咬着手帕哭。”
骆峙从他怀里拿出篮球,手指托着用力一旋,篮球在指尖转动,胳膊附着层薄肌,身形挺拔,像沾着晨露肆意生长的小白杨。
左湖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