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舱内。
虽然疼痛减轻,但他的状况越来越差。
这些年,魏林没有和Alpha在一起过。具体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是程序过于复杂了吧。他不能接受向一个不完全可靠的人透露他是Omega的后果。任何一个Omega,在正常发情期只用抑制剂,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逐年累计,宛如毒品。
魏林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魏林咬着牙在众多营养液里翻找着。高浓度抑制剂,快……必须快点……
他的眼前有些发黑,呼吸燥热,突然有点梦回一次任务,他被困在燃烧的金属舱里,连氧气都不剩多少。难怪刚刚只有他会觉得缺氧。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感觉不到氧气涌入。
魏林的眼前越来越黑,这时,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魏将军。”
他来得急,连尾舱的门都不曾关上,连萧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跟了他一路也没有察觉。
魏林动作一顿,指尖在刚找到的“营养液”上收紧。
萧泽正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
魏林把“营养液”推回深处,强撑着若无其事地问:“萧教授,有何贵干?”
萧泽没回答,继续盯着他,神色里带着和刚刚相似的深思。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一股极淡的、他熟悉的味道。是信息素。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你的信息素分解器好像坏了。”教授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研讨会上陈述一个常识。只是信息素分解器。没说是Alpha,也没说是Omega。就是信息素分解器坏了。
这个东西植入后呈环状围绕腺体,是一种可以小剂量分解信息素,以达到预防社交尴尬、不必要冲突(特指Alpha之间)的手段。没有配偶的Alpha和Omega很少主动植入,他们一般年龄较小,不太需要出入极其正式的社交场合,而且毕竟是创伤性的手术,更可能会年轻伤到腺体。已婚的Omega和Alpha中,Alpha植入的较多,因为Alpha信息素具有侵略性,且Alpha一般社会活动范围更广。Omega腺体结构更为复杂脆弱,这种手术非常容易伤到他们的腺体,且过程痛苦,若每次发情期能得到Alpha及时的标记便不那么需要了。
一般的信息素分解器并不具备大量分解信息素的权限,这是为了防止发情期和易感期时失控不被人注意到。所以分解器只能避免平时因为情绪波动等原因产生的小尴尬,而并不能让Alpha和Omega的发情周期直接“隐形”。有相当一部分的Alpha在接受安抚治疗时,医生会为他们开启该权限,以保护身负安抚任务的Omega不被压制。军部的Alpha,人均破坏王……似乎必须要植入分解器?
“你在胡说什么?”魏林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萧泽没有动,只是微微皱眉,像是在确认什么。
空气中……有很淡的信息素味道。这个味道并不让身为Alpha的他感到排斥……
极其微弱,却依旧存在的Omega信息素,带着一丝墨香,仿佛磅礴冰山一角上落下来的水滴。萧泽轻轻探头,墨香味更加浓郁了,哪怕被抑制剂和分解器压制分解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捕捉到了。
但这是Omega的信息素。怎么回事?
“魏将军,你……你在发情期?”说出这句话的萧泽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闻到的,分明是Omega的信息素。
魏林关上了尾舱的门。
Omega墨香味的信息素突然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了。像是汛期积压已久的大坝,暴风雪数月后的雪山,轻轻地一丝扰动,便是天崩地裂。魏林浑身脱了力,但没有摔倒在地上。
萧泽接住了他。一丝淡淡的柑橘味儿渗了出来,尾舱的通风系统将柑橘与墨香信息素糅合成奇异香气,包裹着两人。
魏林指了指营养液的抽屉,萧泽直接把抽屉拉出来递给他。这次魏林找得倒是快,他从最底下翻出了“营养液”,摊开手,“给我,注射……”他哆嗦着说,“……高……浓度……快……”他面颊充血,费力地抬眼看着萧泽。
疼痛包裹了魏林。
“魏将军,现在打抑制剂,作用微乎其微。”萧泽的提醒从耳畔响起。
魏林像没听见似的,他挣开萧泽,右手摸出注射器,左手就要将“营养液”打入自己的身体。魏林死死咬着牙关,呼吸急促,汗水在脖子上已经淌出了小溪流,他几乎是在用最后的理智维持清醒。
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的左手,他得到一些支撑,成功将高浓度抑制剂注入循环系统。
抑制剂一般需要提前打。因为发情期已经分泌出来的激素除了用新技术透析或者是自体血液替换,并没有其他的代谢方法。信息素分解器仅仅能分解信息素。
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
神经的灼痛已经盖过了其他所有的感官,燃遍全身。魏林几近昏厥,却又因为剧痛无比清醒。他在被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