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昼看过去，今天温度直逼三十度，苗南渡却穿了一件黑色盘扣外套，宽松的袖子到手腕那里突然收紧，突兀却又莫名和谐。

“有点感冒。”说着苗南渡低头咳了两声，本就白的脸被憋红，看起来倒是正常很多。

“那快回去休息。”江见月推着他走向运动场门口，“温温快点！”

温昼和他挥手再见，“你们先走吧，我晚上要出去，让阿姨给我留个门就行。”

“那我们走咯。”江见月一步三回头，最后挽着苗南渡的胳膊溜了。

军训演习一直到下午五点才结束，老三样，总教讲话，领导讲话，学生代表讲话，温昼把不多几个联系人的朋友圈巡视了好几遍方阵才开始解散。

程菁媛大概是提前知道了自家哥哥的位置，一解散就撒丫子跑了过来，哪怕被晒黑了两个度，也比旁边的其他人白许多。

“半个多月没见，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程菁媛把书包甩到肩上，并排走到温昼身边，注意到他在看什么后说：“你都被屏蔽了还看！”

温昼睨她一眼，“看不到就是被屏蔽了吗？”

“也不一定。”程菁媛倒退着边走边解释，“可能是他单纯设置了可见时间，然后时间刚好到了。这个人形闹钟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弄了个这么奇怪的备注？”

“没谁。”温昼默默收起手机，“你还不快点去换衣服吗，晚上人也不少，当心挤不进去。”

程菁媛“卧槽”两声后奔回宿舍，二十分钟后画好全妆换上开学时的白色连衣裙下楼，“快点我要饿死了！”

“那个糖油果子长什么样？”放养的程菁媛跑没了影，程菁禹贴在温昼背后亦步亦趋，就差抱着他走了。

温昼环视四周，找到了要找的摊位，拽着程菁禹绕开人群走过去。

“这就是。”他指了下在油锅里翻滚的空心糯米团，对扎着干练的丸子头系着白色围裙的老板娘说：“要一份。”

五分钟后，程菁禹抱着烫手的团子，用牙签扎起一个送到温昼嘴边，“你先吃。”

“我不吃。”温昼轻轻让开，“我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抱歉。”程菁禹收回手，自己吃了第一个，“很好吃。”

“好吃就行。”温昼扫了下鼻尖，“走吧，继续带你去吃。”

三个人一直逛到快十点，路边摊开始收工才外回走。程菁媛两手空空走在前面，时不时对着夜景拍两张或是喊一声，程菁禹提了满手的各种小吃，偏偏温昼手上有伤帮不了他。

“温昼。”快要走到公交站台时程菁禹突然出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你说你喜欢我那句？”温昼瞬间警惕起来，打着拒绝他的腹稿。

程菁禹摇头，“我指的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那句，有的，而且那个人我还见过，是不是？”

温昼脑海里绷紧的弦突然松开，他看着走远的程菁媛，过了一会收回视线问：“你什么意思？”

“当时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是我太唐突了，对不起。”程菁禹把手上的所有东西放下，郑重其事地拿出手机调了一张照片给温昼看。

照片里是他，不过不止是他，还有另一个高出很多的身影，单膝跪在他面前，白衬衫被树叶打上了阴影，握在手里的黑色领带垂了地他却没管，因为那个人正托着温昼的下巴，很认真地在吻他。

那个身影是谈晚谧。

温昼下意识碰了一下嘴唇，“这是什么时候的？”

“3号。”程菁禹低头收好照片，“那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很快又回去，过去时他在亲你，我看到了。拍的时候被他发现，我以为他会找我删掉照片，结果他只是看了我很久就走了。”

“当天晚上我又看到他了，和你走在一起。所以温昼，是不是像我猜测的那样，你喜欢的人就是他？”

3号，9月3，是他在运动场睡了七个小时那天，难怪他醒的时候喉咙不舒服，原来是这样。

谈晚谧啊谈晚谧，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只敢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亲我。

温昼突然没来由地难受，谈晚谧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他却用自己作为要挟逼他走远，还把他推给别人。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程菁禹的肩膀说：“你拍了多少照片？”

“就两张。”程菁禹脸色难看起来，“你要是介意我马上就删了，我保证没对其他人说过。”

“没有怪你的意思。”温昼弯起左手五指招了两下，“你删之前能不能先把照片发给我？”

“你用来干什么？”程菁禹很快把照片传给温昼。

温昼仔细把照片存下来，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来，“用来找人算账。”

去他的吧，短命又怎么样，把握当下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