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这样说,但喻沅的心情似乎没有不好,她的眼角细微的弧度变化看上去甚至有些愉悦。
喻沅的手指轻点平板,又道:“你留着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乔暖在心里放小礼花,哗啦哗啦的。
喻沅看见了她一下子亮起来真诚的眼神,她已经发现了规律,只要给乔暖一点小小的钱,她的眼神就会变成这样,热切明亮,执着地盯着人看,不想平时要么不看她,要么目光平静活人微死。
看上去很容易被人用小恩小惠骗走。
站起来把平板放到一边:“收拾一下,五点我们出发。”
“申总怎么又要请客。”
“特意要为我饯行。这单合同给了他不少人情,他能多赚上百万,他当然该高兴。”
喻沅把脖子按向一边上了楼,脖颈的筋线流畅地滑入丝绸睡衣领口,似乎是看平板时间长了肌肉酸痛。
一个小时后,司机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口,乔暖换了唯一一套职业套装简单化了淡妆,陪着同样换成套装,但从面料到剪裁设计都高出大level的喻沅上了车。
乔暖多看了这件衣服一会儿,顺便为喻沅拉开了车门,喻沅忽然开口:“回去买一身好点的衣服,我给报销。”
乔暖:“……我是助理,不用穿那么好看。”
喻沅看她一眼。
她也只化了淡妆,但化妆的最高境界在于底子,喻沅的淡妆自然和一般人不一样,乔暖马上垂下眼睛瘪嘴,她说什么就听着算了,干嘛还要反驳。
“喜欢就买。而且我喜欢带能带得出手的人出门。穿着得体,处事大方,有舍有求,都是基本要求。”
乔暖哦一声,看她安稳地坐好,把车门关上。
她这助理难道还真要继续当很久么?
坐在副驾驶,乔暖悄悄从后视镜观察喻沅安放在座位上的一只纤细的手,恍惚生出了喻沅似乎对她格外舍得花钱的错觉。
资本家基本不会对下属这么大方吧,又不是做慈善的,他们当老板的每一个都恨不得让员工自己掏钱哄自己上班,自己赚得再多,也不会随便为下属付出哪怕一分钱。
估计还是自己晚上总做梦脑子做坏了,还敢想喻总格外对她舍得花钱这种天方夜谭。
晚饭安排在当地最好的酒店包厢,申总乐呵呵带了一箱茅台,一桌子菜也是过了十万的标准,申杰也来了,穿得人模狗样。
乔暖一眼就认出来申杰和喻沅的套装来自同一个品牌,甚至是同一设计系列,搭得很。
乔暖就悄悄翻了个白眼,什么癞蛤蟆一天就知道蹭蹭蹭。
一顿饭吃得倒是和喻沅往常的应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申杰看着碍眼得很,他坐在喻沅旁边,总是要偏头跟喻沅说话,总要敬她酒,总要盯着喻沅看。喻沅对申总说申公子是知道努力的人,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之类的恭维话,还要笑着夹着嗓子说,姐姐可真是不心疼我。
乔暖刚喝下的一口白酒差点就顺着喉咙反上来。
她觉得这口反胃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别人,站起来拎着分酒器就走到单杰旁边:“申公子,全场就数你最年轻,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我敬你一杯。”
申杰有点发懵地看着乔暖真就对着一壶分酒器喝了小半壶,自己自然也不能不喝,于是二两的杯子喝了一杯。
“好事成双,申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开独立画展真是让人羡慕,敬你一杯祝你事业蒸蒸日上。”
申杰就又喝了一杯。
乔暖看了眼分酒器里最后二两多白酒,拎着酒壶的手就没有放下的意思,想想还有什么能夸的:“申公子年纪轻轻就为国家结婚率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祝三年抱俩五年报仨,干杯!”
三杯酒下肚,申杰有一肚子话想说,还是先起身去了厕所。
场上谁都能看出来乔暖是专门找申杰灌酒的,但又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梁子在,申总刚要说话,喻沅举杯敬他:“我的助理年纪小,难得见到老同学有些高兴,申总别在意。”
几句话就把两个人奇怪的拼酒行为归为年轻人的同学关系,申总也哈哈一笑:“喻总放心,小辈的事我是不会管的,小杰现在有事业应酬多他会处理,我看小乔这孩子性格也好,他们怎么喝高兴就好。”
两个很大度的“家长”达成了一致,喻沅仰头喝酒的时候看向拎着空酒壶稳稳当当走回来的乔暖,把手边盛好的花胶鸡汤推给她。
乔暖凑过去,比刚才那个惹人讨厌的申杰凑得近多了:“我喝不下了。”
喻沅:“喝不下就吃肉,栗子枸杞人参都吃掉。”
乔暖就哦了一声,她的脸开始泛红,脖子偏偏白得很,青色的血管从耳后伸展而下,没入深色亚麻衬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