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去透透气。”顾云舒抓起包包起身,高跟鞋跟在庆功宴的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顾云舒推开庆功宴的玻璃门,夏夜的风扑面而来。
她靠在露台栏杆上,任由碎发被风吹散。
“师妹,还放不下她?”方以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试探的温吞话语。
顾云舒脊背骤然绷紧,望着楼下穿梭的车流,没有回头。
方以舟的皮鞋声在地砖上敲出细碎的节奏。
他停在离她半步远的位置字字句句说道:“你们两个女人能有什么结果?你该看看真正适合你的人……”
“我的事,不劳师哥费心。”顾云舒打断他的话,声音冷的像冰块。
方以舟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表上,喉结滚动:“我等了你五年,比她多两年。”
这句话里藏着不甘的刺,在夜色中轻轻晃出涟漪。
顾云舒忽然想起宁向晚常说的“证据会说话”。
此刻却觉得这话无比讽刺。
有些感情根本不需要证据,就像她看到宁向晚会心动,听见宁向晚的声音会回头,这些生理反应比任何尸检报告都诚实。
“这是上个月的结案报告。”她从包里抽出牛皮纸袋说道。
“劳烦转交给张队。至于其他……”她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
顾云舒冷漠的开口道:“师哥还是多花心思在案子上吧。”
方以舟伸手接过,纸袋却被风吹得翻面,他赶紧拿稳。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破摔的涩说道:“你总说证据至上,可证据能证明她爱你吗?顾云舒,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够了!”顾云舒猛地抬头,眼里有泪光在晃,却倔强得不肯落下。
顾云舒转身瞬间,高跟鞋跟在地面上磕出清脆的响,步步都像在丈量与过去的距离。
“顾云舒!”方以舟的喊声被夜风扯碎道。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再次说道:“你们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撞在她后背,却像颗哑弹,连疼痛都带着迟滞的钝感。
顾云舒踩着高跟鞋踉跄下楼,夏风掀起她深海幽蓝的真丝衬衫下摆,她打了个寒颤。
她径直走出了楼下的停车场,顾云舒在附近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店员接过她递来的八罐啤酒,扫码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眼前的女人穿着真丝衬衫,袖口随意挽起,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一共48元。”店员轻声说,将袋子递了过去。
顾云舒点点头,扫码时屏幕蓝光映射出她眼下的泪痣,像颗坠落的星。
她提着啤酒走向奥迪车,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格外刺耳。
后车厢打开的瞬间,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吹得她同色系直筒西装裤的裤脚轻轻扬起。
车内后视镜里,她的脸色苍白无比。
扯开第一罐啤酒时,拉环断裂的声音让她无意间想起宁向晚扯掉警戒线的动作。
那年她们封锁现场,宁向晚的指尖被铁丝划破,血珠滴在她手背上,历历在目。
第三罐喝到一半时,顾云舒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跌坐在后座位上。
顾云舒灌下第四罐,酒精在喉间烧出一条火线,却暖不了心口的冰。
她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宁向晚”三个字躺在最上方。
分手之后的顾云舒,后劲太大,她没舍得丢掉宁向晚送的东西,连联系方式都舍不得删除。
顾云舒趴在后座上,身子摇摇晃晃。
“宁向晚……”她对着手机呢喃说道。
她终于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嘟嘟声响了几下,她忽然笑了。
原来有些执念,比病毒的潜伏期还要长,长到足以把一个人熬成标本。
啤酒在掌心捏瘪,顾云舒望着通讯录里那个被她设为星标的名字,哭出声音。
顾云舒的脆弱在此刻,崩塌的一塌糊涂。
宁向晚接通电话时,听筒里传来细碎的啤酒罐的碰撞声,混着顾云舒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捏着包包喊道说:“顾云舒,你现在在哪儿?别挂电话……”
“云川……警局停车场……”顾云舒的声音像被雨水泡皱的纸,尾音拖在夜风里碎成几截。
宁向晚听见她摸索手机的响动,还有啤酒罐滚落在地的轻响,心脏猛地揪紧。
挂断电话的瞬间,宁向晚在路边立刻拦了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