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卿跨进浴桶内,将身体埋了下去。
翠英将早就备好的玉兰花洒进浴桶,然后捞起杜若卿的长发,小心翼翼的清洗打理。
几番欲言又止后,翠英还是开了腔:“公子,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若卿知道翠英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劝他不要那么倔强,万事顺着圣上,就能少受些磋磨。
可圣上心思深沉,总是阴晴不定,上一秒还柔声细语,下一秒就恶语相向,上一秒还把他搂在怀里亲昵,下一秒就让他跪在地上反省……
“翠英,我已经很小心伺候了,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侍奉他?”
身为相府弃子,冷宫废后,以男儿身承欢榻上,他哪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杜若卿不是没想过认命,可就算他认了命,老天依旧不给他活路。
无论他如何逆来顺受,都讨不到李承乾的欢心。
“公子,奴婢瞧圣上今日同往昔大不一样,您要抓住机会,毕竟我们没有家室可以依靠,还受家室所累,如今圣上大权在握,不知是否会充盈后宫,我们要早做打算。”
打算?怎么打算?
他的荣辱,他的生死,全在圣上一念之间。
“翠英,难道要我……同一群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吗?”杜若卿声音颤抖,强压眼底的酸涩,真沦落到那一步,他岂不是要低贱到尘埃里?
“公子,翠英也知您委屈,可我们……别无选择,您总要想一想老夫人,杜家被查抄后,女眷没为官奴,唯有老夫人被圣上圈禁,老夫人身体向来孱弱,咱总要想办法,让圣上恩准您见老夫人一面。”
“母亲……”杜若卿无助的埋下头,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悄无声息的滑落。
翠英还想再说些什么,冷宫外突然响起太监高亢而清晰的叫喊:“圣上驾到——”
“还没到戌时,圣上怎么提前来了?”翠英拿起一旁的浴巾,手忙脚乱的伺候杜若卿穿戴,可不能耽误迎驾,不然公子恐怕又要被圣上问责。
头发来不及弄干,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杜若卿匆忙走出殿门,跪地叩首:“罪臣恭迎圣上。”
“以后跪安就免了。”李承乾第一时间把人从地上搀起来,右手搭在杜若卿的后腰上,护着人朝殿内走去:“是朕来早了,你头发还未干不要出门,吹了风又要闹头疼,翠英,还不赶紧伺候你家主子?”
“是奴婢照顾不周。“翠英忙取来干爽的浴巾,包住杜若卿的发尾,将发丝间的水分一点点的吸干。
“朕今天批了一下午的奏折,人也乏了,来人,备水,朕要沐浴更衣。”
话音刚落,候在门外的丫鬟太监们鱼贯而入。
李承乾在丫鬟的服侍下,缓缓褪下身上的龙袍,露出精壮结实的身躯,然后抬腿跨入新撤换了热水的浴桶中。
桶内水汽缭绕,李承乾赤裸着上身,双臂散漫的搭在浴桶边沿,微微仰着脑袋,神色放松。
杜若卿将浴巾打湿,动作轻柔的擦拭着李承乾的身体,神色专注,确保每个细节都不会出差错。
以往稍有出神,被圣上发现,都会被厉声追责:“侍奉朕,你尽心了吗?”
杜若卿若答不出,便要一直跪到浴桶内的水变的冰凉才能起身。
“卿卿。”李承乾心中涌起股暖意,抓住杜若卿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吻,神色温柔道:“以后伺候沐浴这种事,还是让下人来吧。”
杜若卿微微一怔,不知圣上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
他若应下,圣上是否会立马翻脸,质问他:是不是早就不想侍奉朕了?
昨晚刚挨了脚板,若再惹得圣上不悦,今晚的板子,就不知道会落在什么地方了?
杜若卿抿了抿唇,小心应对:“圣上,下人们从未侍奉过,怕伺候不好,还是罪臣来。”
李承乾看得出,卿卿说这话并非发自内心,只是在委曲求全罢了。
怪他!把人欺负了那么久,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弥补的?还是慢慢来吧。
“那便……辛苦卿卿了。”说完,李承乾毫不避讳的从浴桶内站起身。
他常年习武,身姿挺拔,肩宽腰细,周身肌肉线条分明而匀称,展现出磅礴的力量感,尽显皇室威严。
杜若卿慌忙错开视线,动作麻利的为李承乾披上玄色冕服。
圣上龙章凤姿,又值加冠之年,意气轩昂。
可正因如此,他受刑的时间才会漫长又难熬。
李承乾出浴后,候在门外的太监们听到动静,整齐有序的推门而入,分工明确的撤掉屏风,抬走浴桶。
杜若卿则立在一旁,为李承乾整理衣衫,确保每一处都平整无褶,然后从丫鬟手中取过条精美的腰封,指法娴熟的系在圣上腰间。
李承乾压了压手,奴才们明白圣上的意思,识趣的退下。
最后离去的丫鬟低着头动作轻巧的关上房门,确保不会发出任何噪音。
房间内只剩下李承乾和杜若卿。
李承乾不发一言,目光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君后,像怎么都看不够。
杜若卿心领神会,自觉走到床边,然后面朝圣上跪坐在榻上,抬起葱白的手指,轻轻解开宫服的盘扣。
随着衣衫滑落,锁骨和肩膀逐渐暴露出来。
杜若卿的皮肤白皙细腻,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显柔和。
本是白玉无瑕,眼下却遍布着颜色深沉的吻痕,仿佛烙印一般。
李承乾瞧那痕迹便知晓,年轻时的自己下嘴没个轻重,带给卿卿的,必然是疼痛大于欢愉。
解完盘扣,杜若卿又将手伸向腰间玉带。
李承乾喉头隐晦的滚动一下,伸手制止了杜若卿献祭般的举动。
用力闭了闭眼,这有点太考验他的自制力了。
李承乾并非不想那事,相反他想的要命,可眼下时机不合适。
卿卿是迫于他的淫威,才不得不在他身下承欢,这不是李承乾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杜若卿心甘情愿的把身心交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