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
第二个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对面挂断了。
夏一看了屏幕半晌,最后放下手机,开始专心的练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新曲子。
傍晚时分,姥姥从诊所回来,两人正有说有笑地吃着饭,忽然,敲门声响起。
夏一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笑盈盈的白靳澜。
白靳澜虽面上挂笑,眼底却有几分冷意。
“姥姥,我来看看你们。”
闻言,姥姥也从饭厅来到门口,高兴道:“小白?正好,姥姥本来还想让一一去给你送饭,你直接留下来吃晚饭吧。”
白靳澜摇摇头,语气客气、礼貌,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乖巧:“不用麻烦了,姥姥,我已经吃过了,不过我还有另一件事恐怕得麻烦夏一。”
说罢,白靳澜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夏一的表情。
夏一没说话,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似乎染上了霜一般。
姥姥怔一下,随即问道:“什么事?”
“姥姥,我近视有点严重,外加上胳膊也不方便,晚上可能需要人陪我,不知道夏一方便不方便。”
听罢后,姥姥松了口气,道:“这样啊,一一,那你今晚去陪陪小白吧,他的手怪不方便的。”
夏一抿抿唇,半晌后,淡淡道:“嗯,知道了。”
白靳澜坐在客厅和姥姥聊天,夏一在卧室收拾衣服,他又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堆积到99加,可是没有一条是那人发来的。
夏一皱起眉,收拾衣服的动作都慢了。
夏一出来时,看到姥姥笑得眼角流出眼泪,白靳澜抬起眼看着他,忽然一挑眉,朝他抛来一个媚眼,那一眼,风情万种。
“姥姥,我们走了。”
夏一直接忽视白靳澜,朝着门口走去。
背后传来几声调戏似的哼笑声,夏一目不斜视,只是微微抿唇。
身后的门刚关上,白靳澜如铁一般的臂膀就立马搭上夏一的肩膀,夏一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拍下去。
白靳澜“哎”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又掺杂着几分撒娇的意思:“你打到我受伤的胳膊了。”
夏一顿了顿,他扭过头看向白靳澜,刚才攀上自己的手,确实是那只受伤的。
“你……特别疼吗?”看着白靳澜皱起的眉,他问道。
“嘶——我要痛死了,你帮我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说到最后一句时,白靳澜的脸上又恢复嬉皮笑脸的表情,“来嘛,帮我吹吹嘛。”
夏一决定不去理会他。
白靳澜家的装修风格很现代化,和白爷爷在世时,没有多大差距,在客厅和饭厅的交界处,放着一架钢琴。
这是夏一第一次弹琴时所用的钢琴。
看到夏一的眼神,白靳澜的指尖轻轻滑过琴键。
他看着夏一,轻声笑道:“夏一,我爷爷是钢琴老师,在我还没出国的时候,他曾告诉过我,人学钢琴,并不是为了有所成就,而是为了在未来孤独的时候,能有个陪伴。”
提到白爷爷时,夏一素来冷峻的双眸才闪出别的情绪,在他成长过程中,白爷爷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夸张地说,如果没有白爷爷,他不会彻底形成一个健全的人格。
若干年以后,当夏一再次想起这个夏天自己和白靳澜的故事时,他忽然想到,或许自己那么轻易地就落入圈套,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对白靳澜的纵容。
而这份纵容则是来自白爷爷。
忽然,白靳澜朝着夏一走近,他的头发本就是天生的自然卷,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搭在夏一的肩膀上,那双臂也慢慢环住夏一的腰肢。
他的声音很低、很委屈,闷闷的:“夏一,在国外,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爷爷,他不肯和我们一同出国,最后生病了,也瞒着我们,他怕我们担心,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我甚至……”
白靳澜的声音哽咽一瞬,继续道:“我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夏一愣了片刻,他迟疑着慢慢抬起手,犹豫着放在半空,不知是要回抱住,还是要做什么。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打破旖旎的氛围。
夏一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白靳澜,那人顺从的抬起身子,只是微微侧过头,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让人看不清表情。
夏一拿出电话,来电人是——
邬修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