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枪揣好,伸手。
一个散发着盈盈光芒的方块出现在我的掌心,“Meteaora!”我颇有仪式感地在心底默念,然后一股脑地将切割出的十六分子弹全部打向天花板。
坍塌的瓦砾应该能砸死他吧。
依仗着Trion体不会被任何非Trion攻击伤害到的特性,我十分肆无忌惮地用了这个大杀招。
再不济的话,Meteaora的爆裂效果也能让他昏迷吧。
同样的,Border的防流弹设计也无法让我利用Trion杀人——也该说幸好。
我推开落在身上的砖块,警惕地在废墟里搜寻尸体。
斩草要除根,我都看了多少个因为不及时补刀而被反转的故事了?
我摸到了他的枪和身体,虽然像是没有脉搏了,可谨慎起见,我对着他的头部补了一枪。
一滩红白色的混合物溅在石块上,我实在忍不住呕吐的欲望,一直连酸水都要吐出来了还是不住地想吐。
“不要看。”系统给我视野内的血腥打上了马赛克,却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不用了,统。我总要习惯的。”我拒绝了系统的帮助,重复道:“我总要习惯的。”
对不起……
一边道歉一边沿路补刀,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
我搜刮了所有有用的东西,帮他们阖上了眼。
望着这一路蜿蜒的血迹,我忽然感到天旋地转,他们死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不要想。你没有做错。想想03号。”系统唤回我的思绪,“我们该打扫战场了。”
“啊,嗯。”我努力打起精神。
系统给我标注了这栋建筑的所有承重柱,我在所有标注点设置了Meteaora的预置弹后,回到一楼后全部引爆。Meteaora的预置弹就等于现实里的炸弹,还是没法拆的那种。
用来毁尸灭迹还真是方便,我感慨着解除了变装。
我望着这栋平平无奇的建筑轰然倒塌后燃起的冲天火光出神。
“永别了,负责人。希望你和其它帮凶下辈子不要再做拐卖小孩的缺德事了。”我轻轻说道。
又在埋葬了我一年回忆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我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一辆车停在我身后,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女声:“诶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男孩,你能告诉我吗?嗯?”话落,她就往我的右手臂开了一枪。
他爹的!真疼!我背对着她,呲牙咧嘴地在心里骂道。
“转过身来,举起手不要动。”我按照她的指示慢慢转身,甚至还乖乖地举起摊开的双手以示自己的无害。我大概能猜到来者是谁,便没有反抗。
我望着她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和优雅的身姿,心道,果然是贝尔摩德。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哦呀,认错性别了可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女孩。”她打量着我清秀的脸蛋,更正道。
“滴答。”我盯着从胳膊上落到土里的血,强逼着自己不要又一次吐出来。
“女孩,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吧?是你干的好事吗?”她笑着朝我身后正在燃烧的房子示意。
我安静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负责人说,”我为自己沙哑的声音惊讶了一瞬:“没有价值的孩子是不被需要的。”我努力地把萦绕在喉头的那股味道咽下去。
“嗯哼?”她发出一道鼻音,等着我的下文。
我抬头与她对视,慢吞吞地道:“我想了很久该如何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样,我就算是有价值的人了吗?”
贝尔摩德愣了一下,仿佛被我逗笑了一般,她轻轻笑起来。
可分明笑意不达眼底。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割裂成了两个人,理智的一半驱使着我说出那番话,感性的那半让我感觉自己仿若被拉入海底,翻涌的情感都被深海吞没殆尽。
世界与我像是隔了一层膜,明明贝尔摩德就站在我面前,可我却听不真切她说的话。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却不听使唤,天旋地转间我才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了。
好累……
我无神地望着湛蓝的天空,眼睛一闭昏厥过去。
希望贝尔摩德会把我捡回去。
……就算我树立了一个那么像变态的人设。
咕嘟咕嘟,我放任意识沉底。
“晚安。做个好梦。”我隐约听到系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