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和郝冰说,你儿子退学了。
那时候和炮哥妈妈去江淮村,郝冰不是很支持江京参加物竞,在医院也总说让孩子们都要出人头地吗?
这都是她内心深处最恶毒最真实想法。
回归现实,设身处地以他的角度想,就让她顾虑要不要去江淮村找他。
现在可不是古代,过了及笄就成亲。
以他同学的身份找上门,问江京去哪了,见到他父母有些怯弱。
退学和分手都是江京自己的选择,她真要说出来,一问到底他父母?
这不仅破坏他现在的生活和计划,也让他父母心生愧疚。
她做不到,内心的黑暗想法只能烂在心里,不能活在阳光底下。
这段时间,一直在去江淮村和不去江淮村之中摇摆。
去了,又纠结以什么身份去,以什么方式问江京自己在哪里住,在哪里工作,他爸爸妈妈是否知道他退学?知道他在哪工作吗?她才十七岁,单独找上门去,很像丑媳妇见公婆,就算没有这个意思,光是想想就让她打冷颤。
不去,她没有别的方式找到他。
除非真的如他所愿,一刀两断。
“我陪你去,什么时候去?”徐文听到周稚说要去找,当然愿意奉陪到底,上次因为酸水鞋子,她就临阵脱逃跑回家。
她早就发信息和她说了,还要找的话她不会这样,大不了多带一双鞋子和一套衣服。
“这周?”
周稚给出一个时间,既然决定要去,就不再拖。
“好,我陪你。”徐文喝了好大一口水。
……
回到家,周稚将书包放在书房,自己先去冲凉。
她正在找学习和找人之间的平衡,学习是她坚持最久的事情,一下掉到年级倒数。最难过后怕的人就是她,这次月考进步很大,但以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她已经全力以赴,现在她有百分之九十的实力,这次月考她也发挥了百分之八十,可是也和以前有很大差距。
所以,晚自习结束回家,她会带一些书和练习册,有时间就看错题和复习。以前她回到家,会吃点水果,看会电视放松。
现在不同了。
毕竟学习就像跑马拉松,需要注意节奏,无论前面你跑得多顺,后面泄气了,停下来走路,也许就再找不回感觉,和别人的距离越来越大。更严重的话,你受伤了,就只能退赛。
现在,还没掉出大部队,周稚已经在弥补。
冲完凉,找了一条吸水毛巾擦干头发,防止掉落在课本,模糊字迹。
杨梅和周天已经关上门休息,书房的灯尤其亮,加上台灯加持,暖暖的光晕,显得很温馨。
摒弃掉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全身心投入学习,进入心流状态。笔尖唰唰摩擦草稿纸发出声响,她微蹙着眉,回看好几遍前面的步骤,试图找到哪一步错了,不时还回到题目,拆解可能有的陷阱。
密密麻麻的算式,越写越用力,纸张薄一点可能会被笔穿过,印到后面那页去。
时而停顿、时而顺畅,肩膀搭着的那条毛巾,在不知不觉中移动得一上一下,快要掉落。
头发变凉,握笔的指尖仍然温热。
台灯把她的影子压得很低,她要不停移动,习题才不会被影子挡住,否则看着不舒服。
翻页的声音在晚上尤其明显,笔走如飞、行云流水,字迹潦草,思路却清晰,嘴里微动不时还念叨着公式,以驱走困意,又写满了一页草稿纸。
等完整写出答案,身心畅快。这才抬头,看向那个闹钟。
时间不早了,手扫过书桌上散落各个地方的橡皮屑碎渣,用纸巾接住。
起身离开书房前,眼神不经意瞄到另一张书桌。
是周天用的书桌,上面摆着他的电话。
一个念头浮现,拿着纸巾的手一僵。
看了眼书房门口,过去握住门把手,小臂抵住门板缓冲,还是发出细微
“吱——”的一声。
掌心出汗,深呼吸一口,才继续将门缝一寸寸合上,确保不会惊动周天和杨梅。
蹑手蹑脚地走到爸爸的书桌面前,拿过他的手机。
是的,她想用爸爸的名义给他发信息。
爸爸不是还带过他做项目吗?他不回自己信息,有可能会回爸爸的信息。
就是,项目早就结束,现在太晚,发信息他可能不能及时看到,还是他根本就换了号码?
直接打开通讯录,没有一个一个翻找他的名字,直接在键盘输入他的号码,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
点进去,果然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可以证明他们平时就是用短信交流,咳咳,防止自己暴露。
很快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
“小江,有个新项目给你,这周末见一面?”
周稚模仿周天和他说话的语气,他知道每次爸爸都是约他来家里,因为环境私密、资料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