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未时,游少卿与赵洵等人于府门外送别严靖泽与何喻究等人。
太阳高挂,晴空万里,湛蓝无云,未有小雪,道路冰稍释,青灰色的石板上有少积水,仍有未消融的积雪在无声地挣扎。
游少卿命人将先前严靖泽暂托于府衙的战利品拉出来,额外还命人推出另一辆小车,转身对严靖泽作揖道:“将军,除您的战利品外,下官自酿的几坛酒,并在那车上。”
严靖泽顺着游少卿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三轮小车上盖着的棕色布被掀开,几个箱子和几坛酒整整齐齐地排列。
“那三个轮子可抵挡得住往后的狂风暴雪?”严靖泽嘴角噙笑,问道。
“将军不必担心,这车可抵挡得住。”
“如此便好。那么……”严靖泽笑着,上马执缰绳,转头对游少卿道:“游大人,我们回见。”他一扯缰绳,黑马踏步便向前。
游少卿躬身作揖,“恭送将军。”
严靖泽与何喻究等人,便领着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地行走大街,从人群中不疾不徐地驶过,前往顺天皇城。
游少卿与赵洵等人也入了府去。赵洵在游少卿身旁,用不轻不重的语调述说着他方才的憋屈,“公子,那何喻究竟然瞪我,好似我欠了他八千两银子一般,凶神恶煞的,真是骇人!”
游少卿轻轻笑笑,“想来他也是个记仇的。”
“也?”赵洵思量片刻,“公子说的不对,我可没记他的仇。”
“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未经允许便私闯书阁,他本该接受审判,到头来还脱身了。”赵洵双手叉腰,十分不服气。
游少卿:“先前你道他无缘无故瞪你,昨儿你道他私闯书阁,今儿又道他瞪你过分凶狠,可不就是记仇吗?”
“公子,这一桩一件可都是他的错,您怎么反倒偏袒他呢?”赵洵嘟着嘴问。
游少卿歉道:“是是是,是我说错了,给你道歉。”
“唉!”
游少卿又道:“如今还有别的事,你且去帮我把张显叫来,到书阁去。”
赵洵疑惑道:“张显?”
“嗯,让他去书阁,我有事问他。”
“好,这就去。”
翌日日出卯时过半,一声尖叫自一座宅子发出,划破长空,凄惨无比。
方是辰时,府衙鼓响,一妇人鸣冤而至堂上,缟素跪于地,面部惨白无分毫血色。
游少卿端坐于府堂高椅之上,正言道:“你是说,你的夫君,张明,府衙知事,今早被你发现没了气息,惨死家中,满地鲜血?”
“是!请大人明查,缉捕真凶,还我夫君地下瞑目!”那妇人磕了个响头,复道:“我家夫君生性温和,待人虽不甚大方,却万不会有害人之心!”
游少卿:“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今早,小人做完早膳行至卧房,想叫夫君起身用膳,进房却见满地是血,过去一探手,才觉人已步入黄泉。”那妇人说完跪坐于地,掩面而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游少卿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妇人一眼,随后吩咐了一旁的人几句,又向下问道:“故者年芳几何?”
“回大人,三十有六。”
“几时发现人去的?”
“今早卯时未过半,三刻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