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思着,严靖泽是不是闲得慌。之前送他簪子,如今远在广州府,距离顺天超过四千里,却派遣一只鸽子送了张意义不知在何的纸条。
游少卿眉目舒展,就当他果真是闲的,将纸条放进小香炉就给烧了。此时一旁的鸽子歪头看着他,好像在问:“这是我家主人写给你的,为什么要烧掉呢?”
游少卿微微一笑,等纸条烧干净了,他看着它,“你还不走吗?”
鸽子叫唤几声,依然寸步不离。
游少卿没再管它,他转身走到榻旁坐下,拿出一本放在枕头底下的书,翻开来,独自低声言语,“方叙,癸亥三月廿六……”
如今即将二月,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方叙不知晓他两月后将死,那么他越快回到朝廷就越会得到陛下的赏识。可是如果他知晓自己即将命丧黄泉……那么也就不会急着回朝廷,很可能还会在去归德府的路上拖拖拉拉,那么百姓的生活就会更加困苦。到时两月一过,他未还朝廷……那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去年那个在扬州府衙书阁的,全身包裹紧密只露出一双让人看不真切的双眼的盗贼是谁?他又欲偷何物?是这原先被分散到各处的《先迹》还是什么……
游少卿思考之际,赵洵带着游昂尹来敲门,“公子,用午膳了。”
“哥哥,出来吃饭。”
游少卿回过神,将《先迹》放好,压在枕头下,起身道:“好,你们先去罢。”
他站在地上,那鸽子也站在地上。他半蹲下,伸出一只手,那鸽子便飞上去抓住他的衣裳,“小家伙你还挺聪明。走吧,吃完饭再走。”
鸽子“咕咕”地叫,好像表示同意。
游少卿微微一笑,带着它踏出房门。
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成都府,瑞王府内。
季予诚被自己母亲唤去叫自己父亲来用饭。此刻他正蹦跳着往季世仁的卧房走。他敲门道,“父亲,用饭了。”
没人应,耳旁只有丝丝风声呼呼。
他又敲门,“父亲,您在里头吗?”
依旧没人应。
他推开门进入,发现空无一人。思考一会儿转身踏出房门,走向书房。路上遇到白闻逍,他问他
“你也去找父亲?”
白闻逍点头,“王爷传我来书房议事。”
“有什么事非要在午膳时候议,不能吃完饭再议吗?”
白闻逍转头看季予诚一脸不解,笑着道:“属下也不知,传达的人只说王爷让我来书房。”
季予诚“嘶”一声,摸了摸下巴,凑近白闻逍一点,轻轻撞了一下他的手臂,“该不会……是要给你择婚吧?白将军也是到了婚娶的年纪,若是照我这个年纪成了亲,孩儿都该有五六岁了,你说是吧?”
“殿下莫要胡话!”白闻逍忍着,小声说道。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季予诚笑着拉开两人的距离,摆摆手。
白闻逍却靠近一点问他,“殿下这种玩笑如何开得?”
季予诚撇嘴,“好好好,开不得开不得,是我错了,向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白将军。”他停住转身向白闻逍抱拳弯腰。
白闻逍简直哭笑不得,他将季予诚扶起,倏然玩笑道:“那若是按照殿下这种说法,殿下能生,那殿下岂不是十二岁就做父亲了?那属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竟然对十二岁的您下如此毒手。”
季予诚还没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道:“我一名男子,如何能够如姑娘般孕育生命?”
待他反应过来,白闻逍已然轻笑出声,“难道不是吗?”
季予诚羞愧不已,锤了几下白闻逍的手臂后快步向前走去,一边嘴里念着,“流氓!总角年岁也敢动心思!”
白闻逍低头一笑,心里美极了。
先前年初战胜归来,因着瑞王允许,他们大办庆功宴,恰巧这日是白闻逍生辰,便更加欢快地喝酒、吃肉,于夜里在白闻逍的将军府醉倒一片,趴桌就睡,呼噜声四起。
季予诚不大爱喝酒,便以茶代酒陪着他们。他去解手回来,一看全趴下了,白闻逍也不例外。
他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此时白闻逍的脸正好对着他。贴着桌子一边的脸因受到挤压而鼓起,挤到唇处,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