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将要落山,严靖泽趁着残余的日光削了根一头尖得能穿骨的木棒子,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衣袖就下水了。他走到湖水及膝弯高的地方,将长木棒尖的一头朝下。
这湖水清澈可见底,软绵的泥和些许石子清楚地映在严靖泽双眼里。他看准了来往的几条鱼,静静地候着。彼时身后游廷尹朝他喊,他一声不吭,只怕吓跑了唾手可得的美食。
一会儿一条鱼停在他身侧,其他几条鱼在他眼前游来游去。他定眼一瞧,对象拿准,一棒子猛地扎下去,死死地穿过鱼身,扎在靠近鱼尾的地方,一丝血随即融入水里,四散开来。其他鱼被吓到,迅速地逃离了葬场。
严靖泽转身,看着游少卿笑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到游廷尹身上,举起刚抓到的鱼,得意地喊道:“我抓到鱼了!”
游廷尹在岸边为他鼓掌,兴奋得跳了起来,“严哥哥好厉害!!”
严靖泽一手抓着鱼,另一手抽出木棒,将鱼扔到了岸上,“仲元!处理一下烤了撒上盐巴就吃!”
何喻究点头,捡起如他巴掌大的鱼来到岸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用湖水洗一下就开始切腹去内脏。
严靖泽又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停住,高举着木棒时刻准备着。
等到太阳彻底落了山,游廷尹在岸上喊道:“严哥哥,天黑了,快回来吧!”
何喻究:“公子,您快回来吧!鱼够一人一条了!”
严靖泽应声,“来了来了!”他扛着扎着最后一条鱼的木棒大步地往回跑,双脚踩在软绵的湖底。
游廷尹又喊一声,“严哥哥,鱼都快凉啦!你快回来!!”
“知道啦!”
哪知他一急,心思散了些,跌了下去,整个脸面扑在湖中。幸而反应过来,双手撑在湖中,才不至于染得满脸泥,只是扎着木棒的鱼浸入了水中。
上了岸后,他浑身湿透,连鱼带棒地丢给何喻究。赵洵不小心笑出了声,他便呵斥,“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赵洵登时低头咳嗽,闭了嘴。
游廷尹哈哈大笑,问他,“严哥哥摔倒了吗?”
严靖泽故作生气,瞪了他一眼,没想到游廷尹笑得更欢,坐在游少卿身边鼓掌。严靖泽就向游少卿告状,“少卿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赵洵:“……”多大人了还和一个小孩儿争,再说他也没欺负你啊……
何喻究和两个侍卫就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只游少卿微微一笑,对他道:“严公子快烤烤火吧,免得染了风寒。”
严靖泽一听,心情瞬间舒畅,脱了外套丢给何喻究,就捡了个够大的木头放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拍拍手在火堆旁烤着,一边转头痴痴地盯着游少卿笑。
游少卿很认真地将刚烤好的鱼拿到他面前,“吃吧。”
火光打在游少卿的侧脸上,阴影落在了斜后方的地面上,严靖泽心里登时蹦出一句古人所说的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