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夜,一轮明月于高空独挂,陆地星火点点,近看是寨中盆火燃烧。
此寨因坐落于群山之间,三面环山,被命名为群山寨,已有超过百年的历史。其山后有一天然形成的小瀑布,瀑布下有一清澈见底的湖泊,湖泊中养着些许鱼虾蟹。
先前时候,这里还是民风淳朴,每当战争或是自然灾害来临时,这里的寨主心地善良,总会收留过路难民,寨子的规模也因此越来越大。
寨子规模越大,所需要的食物与住处也愈来愈多,寨中人的压力就越来越大。原本以为寨主会因着这些原因而拒绝此后过来难民,却不曾想其根本没有此想法,反而呼吁寨中的弟兄加大力度收留难民。
时间一长,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寨子中有个规矩——谁的能力更强谁就是下一任寨主。每一任寨主在生命垂危时,总会命人举行寨主大赛,最终胜利者是谁,下一任寨主就是谁。群山寨已换了三任寨主,如今已是第四任寨主坐镇。但这第四任寨主并非省油的灯,他不同于前三任寨主收留难民,而是将老弱病残没法干活的人全赶了出去,任命自己周围较亲近的人分别担任左右军师与左右护队,协助自己管理寨子,而今晃眼过去已有一年了。
第四任寨主取姓自己,为“王”,单名一个“傲”字,十八的年纪——未及加冠,而统领全寨上下五百多号人,威名实大,寨中人对他既敬既畏。现下他正静坐房中椅上,和两个军师与两个护队商讨着得来的两车战利品应当如何处置。
王傲:“左护队,你说怎么办?这车内的粮食可够咱们几个吃一月了,银子也有几百两,还有这些衣服,摸着极是舒服,若拿去当了,也该值个几十两。剩下的药品,也可以留着给弟兄们有伤时用着。”
左护队,即是先前叫回独自拿着火把靠近森林的政羌的哥哥——政诘。他芳龄不过十九,从小跟在王傲身边。王傲有一口吃绝不会饿着他,两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政诘听明白了王傲的意思,却装听不懂,看着一大桌子的吃穿钱银药罐缓缓开口,“寨主,这些阵子弟兄们吃不饱睡不暖,不若将他们分给弟兄们,以后也好有力气干活。”
有两个人点头,还有一个人却摇着头道:“寨主,依我看怕是不行。”
王傲抬头,见身旁之人摸着下巴,开口问,“左军师有何想法?”
左军师——单枭胜,年二十一,无父无母无字,常日面若冰霜,对待下属亦不讲究情分,又因身强体壮,寨中人私下称其为“冰块”。
单枭胜拿起几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回去,转身对王傲道:“山中树木成片,却并无所谓猛虎。”
王傲不明其意,“所以呢?”
单枭胜难得地微微一笑,“寨主,您想放过他们,但他们杀了我们十六个弟兄,都说一命还一命,那他们也该赔这十六条命。而今他们身在山中,无衣无食,正是捕杀的好时机。就让弟兄们去提了他们人头来,换这衣物粮食,既可以泄了弟兄们心中悲愤,又可以鼓舞弟兄们奋进,寨主认为如何呢?”
此一计,也不是不行。
王傲虽为一寨之主,寨子三面环山,行路交通不是很方便。但对于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是有所了解的——能坐上马车的人,不说高官厚禄,那也是位有钱人家。又说这马车之上钱财、衣裳、药品、粮食有许多,那这来人指定是不简单的。
既是如此,王傲该去劫了人要挟其家人索要钱财才是,而不应为了十几条人命杀了“贵人”断了财路,也不应同前些时候一般畏头畏尾地怕招惹人而放他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