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小屋榻上,游少卿悠悠转醒。谢酌关将人搀扶着坐起,一边担心地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游少卿一手抚在胸前,点点头。
谢酌关松了口气,“你方才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晕倒了?无论我如何叫你你都不应。”
游少卿摇头,“不知道,心慌得厉害,砍柴砍一半没坚持住……”
谢酌关低头看游少卿脸色,唇色粉红,气色还可以,不像是得了病,不禁疑惑,没有多问,只道:“我看你还是别砍了,今后什么事都别做了,一切有我。”像你这样金贵的人,我哪里舍得让你干粗活。
游少卿并不言语,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对自己这副身体一向很了解,绝不会因为砍几根柴就倒地不起,除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借着此事警示他。而这个警示,不是和自己有关,而是和自己比较亲密的人有关——这是从古至今发生在大部分人身上的无法具体解释的情况,就如同故去的人托梦给自己亲人好友一般,无法过多解释,无法确信又不得不警惕。
游少卿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慌张。
如今他与赵洵等人失了联系,定王府又被一群不知是何人的人包围,想要一探究竟,便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如今身在广州府内,就在城郊,无需过多时间便可进入定王府,如此一来,想要明白发生了何事,似乎也并不是很困难,至少不是寸步难行。而谢酌关既已知晓他与定王府的人定然不是普通关系,对自己又不坏,倒不如利用起来,他日若是确定他并非恶人,再与他讲清道谢也不是不行。
游少卿抬眼和谢酌关对上,不知何时人家已然端着碗排骨汤坐在了他身旁,举着勺子要喂他。
游少卿缓过神来,接过碗勺向谢酌关点头,“我自己来罢。”
谢酌关等游少卿一口气喝完接过碗勺,温声道:“你便好好歇着罢,别乱走动。”
“你去何处?”游少卿脱口而出。
谢酌关受宠若惊,朝他弯起眉眼,“我不去何处,就在外头砍柴,你尽管放心,若是有事便唤我。”
游少卿开口便问,“你可会制人皮面具?”
谢酌关有些疑惑。
游少卿:“或者,你知道在何处可以买到上好的人皮面具吗?”
谢酌关:“人皮面具?”
游少卿点头。
前阵子何喻究带着赵洵和游廷尹前往扬州,路上何喻究总会和几个赵洵从来没见过的人窃语几声,过后那几人面容异常严肃,匆匆地便转身离开了。
该有十几次了,这次一如先前一样。于是在何喻究抱着游廷尹朝他走过来时,赵洵忍不住问,“那些人何大人认识吗?”
何喻究十分淡定地回他,“是之前军队路过救下的农户,最近不太平,提醒他们多提防些。”
赵洵傻也不至于傻到听不出来何喻究不想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单凭那些人健硕的身材,他便判断他们绝非普通农户,反倒有极大的可能是严靖泽派在各个地方驻守的士兵或是暗卫。
他不由得细想,一个念头霎时蹦出他脑壳,低声道:“姓严的这是想造反啊?”
那为什么何喻究又偏要带他去扬州呢?就算是将他打晕也要呢?
赵洵又想,但一个声音随即将他拉回了现实——何喻究温声对他道:“走罢,上船。”
赵洵走了一步,停下来,“在下一直想问,何大人带我和我家小公子去扬州到底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