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停顿:“朝、食?”
我为什么要在宫里吃早饭。
“是啊,不只朝食,中晚也一样呢。”时娘认真地瞧瞧顾怀,这孩子是乐呆了?确认顾怀没什么事后去忙着盛菜。
顾怀看向郝眠竹。
郝眠竹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也不和他说话,就配合着不说话,只是做手势示意自己帮时娘端菜去。
顾怀点头,呆在原地:难道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要在宫里过夜?
难怪小娃当我是“陈王”。
午后,顾怀又躺上床,喟然长叹。
郝眠竹路过见此状,不解地问:“公子,明天就梦想成真了,做什么郁郁寡欢的样子。”
顾怀仍是躺着,声音含糊道:“小娃娃,你不懂啊……”
郝眠竹低叹一声,公子又来了,而后悄悄溜走。
顾怀对着床幔嘟囔着:“枙纱啊,枙纱,是朝夕相见,言笑晏晏,才感其趣。但是大家不在一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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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五更,天蒙蒙亮。
郝眠竹来叫顾怀起床,见顾怀睡得正酣,就在门口守了二刻钟。实在是不能晩了,才进门,轻拍顾怀:“公子,公子,起床了。”
顾怀睡眼惺忪,瞧见天光渐明,消沉:“我是不是起来晚了?”
郝眠竹审视了顾怀一番,簪横鬓乱:“……,不晩,来得及。”
结果顾怀听后又睡了去,郝眠竹着急了:“老爷!老爷怕早好了,公子,快起来!”
顾怀有气无力地再起身。
郝眠竹帮忙将衣服找出来,帮着穿衣梳头端水,忙起来。终于,将瞌睡中的公子扶上马车,没耽误老爷进宫的时辰。
清晨,清冷,安静又空旷,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殆尽。只留下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再和鸣。
郝眠竹不经担心起公子在宫里的处境。又安慰道,公子怎会被别人欺负。他是个明白人,只是难得糊涂。
踌躇半晌,遂回府……
马车上,太傅看着顾怀垂头晃脑的不成体统,不怒而威:“心儿?心儿!”
顾怀马上端正坐姿,耐不住困意不断来袭。想着多动动可能会好些,便掀开车帷,看了看到哪了。
飔风,冷的,这样一下子精神了。
太傅见缝插针:“昨日与我说,要住在家里,一同出宫进宫,这会怎么样?”
顾怀小声嘀咕:“很快会习惯的,只是近年养懒了……”
太傅见顾怀伏在车窗沿,对着风口说话,越发没个正形,皱眉道:“什么?”
顾怀回头,笑盈盈:“师傅,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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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再次踏上这条廊道。
楠木散发的清香,风韵犹存。
只是那时候常常会被言雨生带来的桂花香覆盖住。
“顾怀!”言雨生气喘吁吁地跑来,“哈哈,终于赶上了,在锦香园就瞧见你的马车了,呼~,真羡慕你,我只能靠两只腿上学……”
恍惚间,现在只剩下木头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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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
远处传来稚嫩的童声。
一个团团圆圆的小孩跌跌撞撞地跑来,后面跟着的公公一个劲的追喊:“殿下——慢点!殿下——小心!殿下——等等奴才!”
小孩儿不管不顾,一上来就抱住太傅的大腿。躲在太傅衣摆后面,偷偷看着顾怀。
太傅拍了拍太子元然的背,将太子推至前面来:“太子,这位是犬子顾怀,来和殿下做朋友。”
小太子扭捏,揉搓衣角,顾怀俯身屈膝,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你好啊!”小子,我都没抱过我爹的大腿呢。父亲刚刚说什么!霎时,眉花眼笑。
“你、好。”
太子看着这位美人哥哥的表情,慢慢子由苦笑转疑惑到最后开颜,是他在这宫里见过的最容易懂的人,这位美人哥哥真有趣。
哥哥展信佳:
混混沌沌两载有余,今日我随父亲再入宫。
走在官道上,常常想起你,想起夏天,你满头大汗赶来的模样;想起秋天,你伴着花香,乐呵呵来到我面前的模样……
此次入宫,就此住下了。
意外的,我的住所不是大通铺。我都准备好接受了。
哈哈,不知父亲费了多大的劲,为我弄了这么好的屋子,我很喜欢!
你肯定想象不到月季还有黄色和白色的花瓣。它们就像画一样,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可惜的是,花圃中红色和粉色的月季正在凋亡……
啊,我最喜欢黄色的,它们好好的。
今日,我见到了太子殿下。初次见面的他,一幅怕生的样子,意外的真的很乖呢。他与父亲相处甚为亲密,想必是一个慢热的孩子。
此番进宫,父亲让我照顾他。真好,这样日常也能见到父亲。
祝君好!
向和五年八月十八,人定,顾怀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