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听了,扶起元心。
“那是给你的!他只有针孔大小的伤,你却是海碗大,你分不分得清,孰轻孰重。”
吴明不听老师傅多言,小口小口地喂主子喝药:“大夫,他什么时候能醒?”
老师傅拿了一把椅子,往门口一坐,东边的太阳冉冉升起,发出红光但是没有热度。
“你相信巫术吗?”
“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把一个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但当他被‘阴欺’蛊惑时,会由大聪明变成笨蛋,对‘阳欺’依恋不舍,相爱时,‘阴欺’会不自持的情思睡昏昏,直到‘阳欺’来。不爱时,‘阴欺’将永远沉睡。”
“而‘阳欺’们呢,他们绝对胜利,因为他爱的人对他绝对忠诚,他们可以到处走无所顾虑。”
“我很遗憾,这位公子中下的‘阴欺’长达十余载。”
“虽然你成功断了他们的联系。”
“但他的自由意志沉沦在爱与不爱里,就算你告诉他,‘出来吧,别像个傻瓜一样,都是‘阴阳欺’惹的事’,但对他来说十年的记忆和感受真真实实的存在。”
“爱是这样,受了爱的蛊惑会无限放大对爱的渴求,没有‘阳欺’是不能活的。”
“有没有法子可以彻底消除影响?”
“相传有一种药,叫‘忘年’,可能是你想要的。”
“别看老夫,老夫这里没有,啊,我想想,古老的民族……,他们的图腾是树叶,不知消亡了没有。”
“我去找。”
老师傅迟疑了一下:“他会醒的,取决于他的悟道。”
“师傅你说的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
看着吴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老师傅道:
“若是付出了鲜血,也不能把人救活,那么他会怨谁?”
“神灵!”
“聪明,”老师傅摸摸他的头,“人生各有命,医者,只需要让人们尽人事听天命,才能医患无忧啊。”
生命有那么多的不能承受之轻,一云,你的徒弟学不乖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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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一云法师牢中见言雨生。
“和尚,你算中的是姻缘,还是看出了病由?”
“这不能怨我,我给了他选择,在他学满出师的筵席上,我问他‘你要石榴不要?还是要果梨尝尝?’”
“离还是留。”
“和尚,你说他选了什么?”
“他让我选。”
“而我在两个中都下了蛊。”
……
言十七:“顾怀,你猜你的出师礼是什么?”
顾十四:“兴乐!你来迟了,当罚一杯。”
见柳兴乐入门,顾怀赶紧上前去,撇了哥哥在原地。
“好啊,吃的第一杯酒该是和你的,嗯嗯,我跟你说,我过了,赶明就做事!”
“嘿,别担心我。”
“你想听迷离的事件吗?我可以查看所有卷宗,不比你的话本有趣?”
顾十四:“我可无福消受。”
“赞同,师弟,我想兴乐要是去了命案现场,他准会放弃这个官的。”
“你说什么呢,除暴安良,维持正义,只会让我爱死这个官。”
“啧啧,给你尾巴,你就抓。我可跟大理寺的伙计们说了。外出都不带你。”
“嗯?有这事,说不上来,难怪师兄们总对我支支吾吾的,敢情是你干的好事。”
“顾怀!”兴乐蹭倒在顾怀身上,被林目苏扒拉到一边。
“他准是,当你是,是,是意外,可别跟你哥哥说这事。”林目苏捧着顾怀的脸一顿揉擦。
又怪兴乐:“我俩喝的时候,怎不见你这般对我。”
“嗯?”顾怀被柳兴乐亲了一口,还不及反应,又被师兄一顿擦,“兴乐你竟是一杯倒!”
“师兄停手,停手,这有甚可恶的,我都要被你揭层皮了。”
林目苏住手,转身与兴乐说怼,埋汰他风流……
顾怀往厨房才找着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言雨生见到他却说:“你的脸怎么了?”
“不能说。”顾怀想起师兄的话。
言雨生本要毁了阴欺,餐桌上,稀巴烂的水果,流白汁,流红汁,混在一处。
只怕顾怀往后还有更多的事瞒他,言雨生阴转晴,对顾怀笑道:“给你做醒酒茶,纯手打的梨子石榴汁。”
“看样子很甜。”顾怀拿出方巾擦干净哥哥的手,想着疼吗?
“尝尝?”
言雨生接满一杯混合的果汁,送到顾心嘴边,玉杯直抵上唇,顾怀一下就抿到了杯口的水泽,顾怀微蹙眉头,又很快开眉。
顾怀后撤半步,抬头醉眼逢上言雨生狩猎般紧追不放的眸子说:“不是一般的甜,你也试试。”
“不了,都是给你的。”
顾怀摇摇头,接过玉杯,喝了下去,喝完后整个人一动不动儿。
“怎么呆了?”言雨生担心道,靠近顾怀,不知道这药有什么症状没有。
“我只是在想——”
“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
“现在是几月?”
“你喝了多少?”
顾怀数数,五只手指依次数过,又弯下中间三指,愣神。
言雨生扳过他的手,帮他的手恢复原样:“六杯?”
“嗯?不是?是六月,”顾怀答道,“桂花梨熟了,石榴花才开。”
“哥,你打的是石榴吗?莫不是石榴花吧!”
顾怀笑话哥哥,又摇头:“这茶,忒苦了。”
“抱歉。”
“说什么?”顾怀被突如其来的道歉搞慌了。
他只是想让哥哥知道尽管苦,但只要是哥哥做的,他愿意试完。
顾怀抱住言雨生,哼唧:“只苦一回吧。”
“可不能捉弄我了,哥哥,你不晓得好苦的——”
言雨生哪听得他的呓语,他不迷信,此刻却也信了七分,心中暗自玩笑。
“嗯,会好的。”言雨生对酣睡的顾怀如是说。
和尚,即是我的为何不能早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