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珍楼。
亭台阁楼如云,飞檐红瓦盘根交错。宾客满座,上菜的小啰啰穿梭在人群中看得人眼花缭乱。一嗓子高呼从乌泱泱的众人语中穿透出来:“客官几位爷,里面请!”俩门童迎了上来,一呼一应地随着他几个往里走。果冻站定在门口,四下观望,见这周围似乎没有比这更大的酒楼了。
等安顿好他几人,门童跑上楼梯叩响顶楼角落的房门。
门上红漆斑驳,年久不修的木刺都裸在外头,可里面的人照样天天住的乐呵。那小门童唤道:“老板,刚来了位瞧着有腰包的爷,您要不要去……”
”多大腰包?”一茶从房里探出头,衣衫还有些歪斜,头发蓬松,像是刚从被窝里起来似的。
小门童紧忙着比划:”二楼,二楼……”
“都别动,我去招待!你们都别乱动啊!”一茶熟练地从衣柜里揪出那几件堆叠的衣服,往身上套到一半就往外跑,边跑边理:“我这身怎么样?气不气派?”
“您可谓玉树临风。”
一茶白了他一眼:”擦桌子穿的杂袍,你也真敢吹。”
他大步流星跑到二楼,刚下到一半便被小啰啰拽着领到了楼梯口前。小啰啰一指:“老板,刚给那位公子安排的包房,在顶楼临鹤阙,您去那里会他吧。”
“临鹤阙?”
一茶抬头瞅着楼顶那金凤,迟疑开口:“你跟没跟他说那屋十两银子一晚?”
“说了。”
“他没意见?!”
“一点没有。”
“牛逼!”一茶竖起大拇哥:“我来了,我去会会这位财神爷。”
说罢,他蹬蹬几步跑上楼顶。楼顶这间房是他当了不少东西才修的,金龙金凤的浮雕内饰砸了他一把钱进去,这些年一直当招牌摆设用,没几个人真住得起这屋。如今盼来了几年都难遇一次的贵客,他一时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哟,一茶?”
屋里那人直接把他名字叫了。一茶纳闷地往里走,看着这张脸急得翻来覆去地想,怎么都记不起自己旧相识里哪个是能混成这样的。
还没等他脑子转回来,一胳膊搂住他的肩,啪地一拍。
“行啊,在学堂的时候就给我们卖小吃赚了不少钱,现在都干这么大了?”
他俩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勾肩搭背地干瞪眼。
一茶这下想起来了。
自己儿时在洛都学堂上过学,当时有位世家大族出身的同窗来这读过一两个月的书,跟自己混得还算不错。上学时自己热衷卖小吃,变着法子赚钱,如今自己都忘了,果冻竟还记得自己赚过他的钱。
“哎,傻人有傻福而已……”想起自己的身份,一茶还是没敢一句脏话骂回去,想先哄着他多住几晚,“您这远道而来的,要不尝尝我们这新的酒菜?刚对上的大海蟹货源今日下午刚到……”
“还有啊大人,咱们这前几日刚重金求来的花魁,酒楼都在抢着出价要他,我们求了好久他才肯应。”一茶贴过去耳语:”这位花魁说,上品世族的子弟他愿意免费招待。”
果冻搁了手里的筷,一茶便知道有戏,眼睛都亮了。
“免费?那他赚什么?"
"唉,您位高权重,诚意嘛!他原话就这么讲的,我只是个传话的。"一茶搓搓手,问道:"您见一面?"
果冻想着近日的案子,心中已摸索出这个非大族子弟不见的花魁是什么目的,又问道:"你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吗?"
"这,这还真不知道。"一茶搓搓手不谈此事,只是说:"反正与普通的倌不一样。他卖身契在他自己手里,只说是来这借打两天工,说明日晌午就走。"
果冻算了算,堂审大概就是审到晌午结束。
"成了,我今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