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节宫,麦冬跑过来向姜云陵报告:“公主,郑太子退婚了,理由是郑太子羽和公主纳吉结果不吉。”
姜云陵听了后,内心也没有太大的波澜,还松了一口气,这回君父就不能靠她这门婚事还郑国人情了。
“郑国正卿还说公主的八字和郑太子羽非常不合,如果公主嫁给郑太子羽,会克夫亡国。”麦冬嘟了嘟嘴,“依婢子看啊,明明是这郑太子羽配不上公主。”
见麦冬这么说,姜云陵忍不住笑了:“麦冬,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婢子说的明明是实话。” 麦冬眼睛亮晶晶的。
姜云陵也就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开始给她的兔子雪球洗澡,把雪球放在木盆里,浸在清澈的水中,揉搓雪球的白毛。
秋去冬来,姜士任在临淄宫批奏折时,有侍者前来禀报卫国国君来信。
姜士任接过侍者递过来的信,打开竹简,原来是卫侯卫言邀请姜士任前往卫都帝丘叙旧。
姜士任的母亲是卫国公主,卫侯言是他的表弟,姜士任曾经流亡卫国,受卫国相助,两人关系也一直不错。
看着卫言的信,姜士任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他要去帝丘宫,向卫言倾诉困扰他的许多事情,真是极好。
卫国,帝丘宫。
姜士任踏入宫殿内,卫言起身相迎,跟在卫言身后的是他的长子卫太子冲。
姜士任露出和煦的笑容,行礼寒暄一番后,卫言便请姜士任入座,宴饮交谈。
几案上不仅有美酒,还有丰盛的食物,香嫩的烤肉,鲜绿的白菜,肥美的羊羹等,香味扑鼻而来。
姜士任夹起鲜绿的白菜,白菜又名菘菜,为冬日时蔬。姜士任尝了尝,觉得其味道鲜美宛如羔羊,又多吃了几口。
“齐君啊,你一向喜欢吃菘菜,可别在寡人这里客气。”卫言捧起手中的酒爵,笑道。
姜士任嘴角上扬,也举酒爵回敬卫言。
“卫君啊,想当年,多亏了你帮忙,助还是落魄流亡公子的寡人得以回国继任君位。”吃了一阵子,姜士任和卫言聊起了往事。
在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卫言刚刚即位卫侯,而当时齐国的君主是姜士任次兄姜士重的儿子。
齐国在姜士任的父亲姜颢去世后便爆发了夺位之争,姜颢原本属意三子即位,但是三子后来病逝,姜颢便立了长子为太子。
姜士任的长兄即位后不久便被姜士重所杀,姜士重登上了齐侯之位,在位五年后病逝,由其子即位。姜士重之子觉得姜士任对他很有威胁,一即位便追杀姜士任,姜士任只好带着妻子杜氏以及两个儿子逃亡卫国。
在逃亡的路上,姜士任的妻子杜氏为了保护两个年幼的儿子被乱箭射死。姜士任强忍悲痛,带着两个儿子逃到了卫国。
卫言收留了姜士任一家,姜士任在卫国韬光养晦,第二年向卫言借兵四百乘,杀回了齐国,成为了新齐侯。姜士任即位当年去王畿朝拜天子,天子便将王姬嫁给了他,也就是姜云陵的母亲。
卫言眼中透着微光,道:“齐君继任齐侯之位,主要还是仰仗自身的英略,寡人不过是助齐君些绵薄之力罢了。”
听到卫言这话,姜士任不禁有些飘飘然,就眉飞色舞地夸赞卫言及其子卫冲。
姜士任打量了一番卫太子冲,觉得他体格健硕,孔武有力。
“卫君啊,近来发生了许多令寡人忧心之事,谁能想到,王后之位竟然被祝国这种小国给摘走了!”姜士任饮了一口甘冽的酒水。
“天子竟然选了这么个小国女子为后,不止齐君你觉得不妥,陈君也认为不妥呢。”卫言想起陈侯也向他抱怨过这件事。
陈侯便是齐太子妇陈玉鸾的父亲,也是卫冲的舅父。
此次天子选后,诸侯皆以为会选个大国的女子为王后,就算不选晋楚齐秦这四大国的,也得从郑宋卫鲁陈蔡这种二流强国中选,谁知天子竟然选了祝国这种弹丸小国的公主为王后。
“齐君,先前宋国和楚国结盟,楚国势力再度深入中原,依附楚国的国也越来越多。天下局势怕是又要变了。”卫言想着瞬息变幻的局势,道。
在齐侯姜颢逝世后,齐国霸业便在诸公子内斗中迅速瓦解,而先楚子则顺势而上,使许多原本附齐的诸侯国改为附楚,乃至晋齐秦宋以外的诸侯国全部附楚了。
而位于中原腹地的诸侯国除了宋国都已臣服,先楚子就攻宋,意图迫使宋国也臣服。
宋国便向晋国求援,先晋侯姬文邀秦齐一同发兵救宋,一举击溃楚国以及追随楚国的诸侯联军。使原本依附楚国的诸侯国瞬息间转而依附晋国,晋国称霸中原,成为继齐国之后第二个称霸的诸侯国。
一名侍者来禀报道:“君上,郑伯携郑太子已至。”
“快请郑伯和郑太子就座。”卫言吩咐道。
姜士任听到这话,不禁奇怪郑伯为什么今日也来,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郑伯隆迎面走来,身后跟着郑羽。
卫言站起来,和郑隆互相行礼。姜士任也不情愿地站起来,和郑隆互相行礼敷衍了事。
郑隆和郑羽落座,郑羽坐在卫冲的旁边。
“怎么今日寡人来了没一会,郑君也到了?”姜士任冷言冷语道。
郑隆向郑羽使了个眼色,郑羽会意。宫人给郑羽面前的酒爵倒上酒,郑羽端着酒爵站起来,向姜士任敬酒道:“郑羽敬齐君一杯,向齐君赔罪。”
“我本真心爱慕云陵公主,可无奈此事与我性命攸关,纵然我心中千般不愿,也只得放弃,还请齐君宽宏大量,不要与小辈计较。”郑羽言辞恳切。
姜士任眸子间闪过几丝不屑,愤愤地想:这个郑太子羽真是胆小怕事,什么真心爱慕,都是假的,寡人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就不应该因为他献殷勤,就想把陵儿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