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舞姬,楚钺打算送给诸侯和卿大夫,用她们的舞姿和手段迷惑那些人,让他们为楚国的霸业效力。
无论是琼楼玉宇,还是深宅后院,都是她们驰骋的疆场。用莺歌压却战鼓;用燕舞掀翻旌旗。她们现在跳的每一支舞,将来都会动摇晋国的霸业。
楚钺知道晋国的实力,楚国和晋国作战没有赢过,既然正面战斗会输,那便用阴谋诡计取胜。
宫人禀报楚毅和楚敞已经回来了,楚钺吩咐停下歌舞,让楚毅和楚敞速速进来。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才从齐国回来?事情办的如何了?”楚钺蹙了蹙眉,问道。
“大王,我们去齐国时,恰好晋国正卿也为公子瑄求娶齐公主。我们到时,齐侯原就说云陵公主已经许嫁晋国了。”楚毅向楚钺神色有些为难。
“然后晋国提出晋楚联姻,我们就去了晋国。你姑母也说齐国难以突破,先和晋国联姻,再图谋齐国。我们也觉得只能如此,就为你定了晋国的秋莪公主做如夫人之首。”
“姑母怎么不阻止晋齐联姻!”楚钺听到姜云陵已经许嫁了晋国,内心宛如困在笼子中的野兽,咆哮挣扎却都无济于事。
崩溃和不甘充斥着楚钺的胸膛,他愤愤地道:“寡人派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就是让你们互相协助,拿下和齐国联姻之事,没想到你们都这么不中用!”
一旁的申荼见状,赶紧让乐师和舞姬都退下。
楚毅劝道:“大王,臣觉得阿姐说的对,既然齐公主克夫,你就别娶了。而且若是秋莪公主嫁了其他国,比如秦国太子,秦国会更加附晋,嫁别的国也会让楚国有所损失,对我们楚国更加不利,所以还是大王娶了秋莪公主罢。”
楚钺垂下眼眸,思量着当前的局势,秦青宛的弟弟秦太子瀛和姬秋莪确是年龄相仿,尚未娶妻。
若是他拒绝娶姬秋莪,晋国很有可能将姬秋莪嫁给秦太子瀛。如果秦瀛娶了姬秋莪,加上晋侯绍之妻是秦青蔓,秦晋双重联姻,秦国会更加倒向晋国,但楚国称霸中原之路不能没有秦国支持。
“大王,事已至此,咱们就和晋国联姻罢。依臣看,纳齐公主为妾不如纳晋公主为妾,我们可都是为了楚国,为了大王着想啊。”楚敞也劝道。
申荼听到齐女被许嫁晋国了,心中不由得一阵得意,但面上还是摆出温柔大度的模样。
申荼走到楚钺身边,柔声细语地劝道:“大王,二位叔伯都言之有理。依妾看,还是我们楚国的霸业最重要,大王就先和晋国联姻稳住晋国,让晋国放松警惕。”
“大王,你还是舍了齐女吧。”楚毅和楚敞一起道。
“寡人,不愿舍。”楚钺低垂着的眸子分外暗淡,其间还隐隐湿润,他的心如同刀绞一般,攥紧了拳头。
当初他听从父王的话,娶了这么多妻妾,为什么当上了王,还娶不到最想娶的。
齐国,临淄。
姬瑄身着绛色衣衫,乘着马车驶入临淄城,他亲自来临淄送聘礼以及许婚之缨。
还有晋国卿族的子弟谷廉跟姬瑄一同前去,谷廉是上军将谷阙之子。
纳吉礼结束后的第四项礼节便是纳征,也是成婚六礼中的关键一步。
姜原亲自接见姬瑄,见他一袭绛红衣袍,华贵高雅,恰如顷然升上天的太阳,光芒照耀千山万壑,将碧空染的云蒸霞蔚。
姜原也有些怔住,觉得姬瑄较从前更加俊朗了几分。
“外臣姬瑄拜见齐君。”姬瑄行礼,眼眸明亮有神,语声清朗如碎玉。
“公子还客气什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姜原笑道。
“齐君有赐命于我家,告诉公主之名,晋国遂占卜,占得的结果是大吉,因此来相告。”姬瑄依照周礼的纳吉之辞道。
“寡人之妹不堪受教,可能不能与您家相配,但是您家已经得到吉兆,我家也同有这吉兆,因此寡人不敢推辞。”姜原道。
“齐君有嘉命,将公主赐予姬瑄。姬瑄有先人之礼,备好了聘礼俪皮束帛,请求纳征。”姬瑄道。
姜原回答:“公子顺先典,予寡人以重礼,寡人不敢辞,哪敢不承命?”
姬瑄吩咐随从将聘礼抬进来,由高婴安排人将聘礼送到库房。
“齐君,外臣还有一物要亲手送给公主,可否让外臣见公主一面?”姬瑄再次开口道。
“哦,那是自然。来人,带公子瑄去韵节宫见公主。”姜原笑了笑,喊来一个侍卫,“公子,你待会儿带陵妹来和寡人一同用膳。”
“谢齐君。”姬瑄行礼道。
韵节宫,姜云陵正荡着秋千,秋千上缠绕着花藤,携带着清新芬芳的气息。麦冬奋力地推着秋千,秋千随风摇曳,上下起伏间,夹杂着银铃般的欢笑声。
微风轻拂,一道清丽的弧线飘进了姬瑄的视野,姜云陵的裙摆飘荡着,像天上轻盈的云,又似重重叠叠的花瓣,激起了姬瑄心中的层层涟漪。
姜云陵闭上眼睛尽情荡漾,感受着微风轻抚她的脸庞。突然,姜云陵感觉秋千荡得更快更高了,但这力道不像是麦冬的。
“停——”姜云陵想知道是谁来了,她转过身,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眸,灿若星辰。
“公子……怎么来了?”姜云陵的粉颊泛起微红,娇嫩而可爱,透出一丝羞怯。她虽知道今日晋国派人来送聘礼,但不知道姬瑄会来韵节宫。
姬瑄进了韵节宫后,生怕唐突了姜云陵,原想在屋外等姜云陵出来,却看到姜云陵在荡秋千,便悄悄替换了麦冬,没想到被姜云陵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