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钺端着酒壶,饮着里面的桑葚酒,但是每喝一口,他心中的愁绪便更深一层。
那日,他听到姜云陵被许嫁晋国后,想要设法阻止,但楚毅问他:“事已至此,大王还能怎么办?”
“我去抢。”楚钺直截了当。
“你去哪里抢?齐国,晋国,还是半道上?”楚毅看着楚钺,好像在看一个傻子,晋齐都距离郢都甚远,不是一日两日能到达的,并且想去还得向其他国借道。
“去哪里都行,只要能抢到。”楚钺握起拳头,脸色阴沉下来。
“你能敌得过晋齐吗?”楚毅立刻急了眼,声音变得严厉,胡子都抖动了起来。
“敌不敌得过,去了就知道了。”楚钺脸色铁青,双目充血,拔腿就往门外走。
“你给我回来——”楚毅小跑到楚钺前面,用力推了他一把。
楚钺的胸膛剧烈起伏,青筋暴起,眼神如利刃般锋利,刺向楚毅。
楚毅按住楚钺的肩膀,对上他锐利的眼神:“你祖父敌不过先晋侯,你父王敌不过晋侯,你拿什么去对抗晋齐啊!”
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楚钺回过神来,思绪也拉回现实。
“大王,尝尝新鲜的青梅吧。”申荼端来一碟洗好的青梅,颗颗青梅宛如绿翡翠,上面还带着细小晶莹的水滴。
看到楚钺阴郁的样子,申荼知道他是因何事而烦心,拿起一颗青梅喂到楚钺嘴里,楚钺嚼破青梅,酸涩的滋味顿时充盈了满口。
青梅的酸涩令楚钺忍不住皱起眉头,酸涩太过都有些发苦,令楚钺不想吃了。
楚钺吐出青梅中的核仁,青梅怀核仁,他亦心中怀人。梅子腹内酸,他的内心也如青梅。
“大王,那姜云陵不过是个晋国公子妇罢了,将来有的是机会把她抢过来。”申荼注视着楚钺的眼睛,劝道。
楚钺听到这话,觉得申荼所言有理,但想到楚国和晋国交战从来没有赢过,有些灰心,道:“可是,楚国……敌不过晋国啊。”
“先王在时可有给大王说过如何对付晋国吗?”申荼又问道。
“有。”楚钺想起楚雄和他说过准备毒死晋侯绍之事,但还没开始施行,父王就被晋人所杀。
申荼问:“那大王觉得是否可行?”
“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楚钺叹了口气,他之前还觉得父王毒死先晋侯,手段有些残忍且不光彩,如今却觉得父王做的真是太对了。
“大王,要想成大事,也不能急于一时,需要暗中积蓄力量。只要可以成就楚国霸业,不必在意用什么手段。”申荼眸底有些晦暗,又道,“妾训练那些舞姬已有些时日,待训好后,将她们送往诸国,定能为大王助力不少。”
“好,你再多挑选些女子,将她们训练成出色的间人。”楚钺听罢申荼的话,心中又燃起希望了。
“是,大王。”申荼应道。
“因为晋齐联姻,现在的局势对晋国有利,但咱们也不能放弃笼络各国,宋国既然已经附楚,就该好好利用,让宋国去游说它的邻国鲁国也附楚。还有秦国郑国,也要联络。”楚钺略思片刻,道出心中的计划。
他联姻的四国,只有蔡国一直对楚国忠心,其他三国都支持晋国,还需继续交好。
“大王英明,妾即刻派人去诸国传信。”申荼道。
楚钺暗下决心,就算姜云陵已经嫁人了,他也能将她抢过来。
晋国,公子府。
室内,一张几案上摆满了各种药草:薄荷、陈皮、霍香、丁香、白芷、苍术、佩兰。
麦冬拿来一筐艾叶,放到几案上:“公主,这是你要的艾叶,还缺什么吗,婢子再去找。”
姜云陵正在缝制一个金色的锦囊,她停下动作,数了数几案上的药草:“这些药草都备齐了,你把它们都切碎,磨成药末。”
把药草研成粉末,装在锦囊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可以祛邪解毒,使夏天的蚊虫不来侵扰。
麦冬很快磨好了药末,和姜云陵一起把药末装进锦囊,将口收紧,用绳子扎好,共做了三十多只香囊,一只只色彩鲜明,精美雅致,小巧玲珑。
“公主,做这么多,我们用得完吗?”麦冬眨了眨眼。
“用不完,可以送给别人呀,咱们自己留一部分,挂在身上,还有房间里,其余的你拿去送给阿母、姑母和秋莪。”姜云陵将香囊分好。
姬瑄踏入房内,他闻到了一股药草的清香。
“公子。”麦冬起身行礼。
“麦冬,你去送香囊罢。”姜云陵吩咐道。
“是。”麦冬会意,去给楚夫人楚薇,齐夫人姜绮以及秋莪公主送香囊。
姬瑄在姜云陵身旁坐下,揽住她的肩膀,看向几案上五颜六色的香囊:“阿陵,这些是……”
“天越来越热,夜间蚊虫渐多,我用了些药草做成香囊来驱蚊。”姜云陵拿过一只金色的香囊,笑意盈盈道:“这个,是我专门做给你的。”
姬瑄接过香囊,香囊是用金色的锦缎制成,上面还绣着雅丽脱俗的兰花,兰花是粉红色的,却比寻常兰花更加妍丽,华贵而又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