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同评价道:“既要又要祝以眠。”
祝以眠马上要掉眼泪:“呜,哥,你是不是还没忘掉那个柳依依?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见他要哭,又胡乱扯到柳依依身上,傅燕同抓住他的双手,抵不住失笑道:“好了,别闹,我开玩笑的,你有什么我能不知道?”
祝以眠怀疑地看着他。
傅燕同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从没拿你当女孩子看过,你也不需要去变性,别胡思乱想,这三个月,我会尽到男朋友的职责,等你新鲜劲过了,自然会对我失去兴趣。”
“不会的,”祝以眠眉眼耷拉下来,心脏发酸,“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兴许再过一个月,你就腻了,想要分手了,眠眠,你长大了,更应该知道世界很广阔,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我都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吊死在我一个人身上。”
傅燕同说完,注视祝以眠,瞳孔些许幽深,“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怎么死的?”
祝以眠手指蜷缩,忆起从前,低声说:“是为父亲挡枪死的吗?”
“嗯。”
傅燕同道:“我妈和傅圳昀,是联姻关系,傅圳昀心里藏着傅寒,根本不喜欢我妈,结婚之后,他一直对我妈很冷淡,但是妈妈很喜欢他,明明是娇养的大小姐,却每天学着做一日三餐伺候他,对他热脸贴冷屁股,可傅圳昀从不吃她做的饭,不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不记得她的生日,不睡一个房间,连婚戒也不愿意带,我妈一直强颜欢笑,也知道他每年都会去看傅寒,试问有哪一个妻子,能容忍这些屈辱?何况,傅寒还是个男人,是傅圳昀的弟弟。”
“傅圳昀太冷血了,有时候就算是我从中周旋,他也不肯给我妈一个面子,他不温柔,不绅士,不是一个好丈夫,可偏偏,他却对我很好,至少在我妈没出事之前,他都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我爱我的母亲,也很爱他。”
“出事那天,傅圳昀被仇人追杀,盛光集团做得很大,黑白两道都有接触,还经常和上面走动,一路走来不知沾了多少腥风血雨,招惹上一些仇人也很正常,可傅圳昀错就错在一点人性都没有,我亲眼看着母亲为他挡了枪,正中胸口,浑身流满了血,救了两天好不容易才脱离生命危险,她醒后,问傅圳昀,对她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傅燕同深吸了一口气,“傅圳昀连说谎都不愿意,说对她,从没过一点男女之情。十多年来的感情,一次次的失望,让我妈走进了死胡同,她开始不配合治疗,还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忍辱负重,被迫养育着和情敌生下的孩子,还要对丈夫去看情敌的行为视而不见,可想而知她有多恨傅圳昀的冷血无情,我还没来得及问那个人是谁,她就呼吸困难进了手术室,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无论我怎么叫,她都不醒。再后来,你也知道,我知道自己不是傅圳昀亲生儿子,在我妈的葬礼上跟他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他把我找回来,告诉我傅寒是我的亲生父亲,之所以不爱我妈,是因为心里一直放着傅寒,还要把傅寒接回来住。”
“所以那时候我真想杀了他。”傅燕同缓缓说着这句话,神情十分寒凉,语气也压抑,“我不喜欢同性恋,哪怕现在我接受了他们,我也不喜欢,如果我妈知道我也变成了那样的人,肯定会很伤心,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结婚生子,疼爱妻子,我也……很羡慕那样的生活。”
那些过往,只在从前一笔带过,未曾想其中细节这么令人酸楚,不论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一点也不憎恨,祝以眠心神震颤,久久不能回神,有铺天盖地的痛楚和心疼,席卷他脆弱得身体,他抬手轻抚傅燕同的脸,眉头也深深皱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责道:“哥......对不起。”
“和你无关。”傅燕同握住他的手,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眉的戾气慢慢消散,“我也不怪傅寒,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傅圳昀为了私心谋划了这一切,我分得清对错。”
想到傅圳昀严峻无情的面容,祝以眠不禁为傅燕同打抱不平,可是,他又是傅寒领养的孩子,又该以什么身份介怀?夹在中间,他的身份也很尴尬,并没有资格替谁去指责什么,只能默默为赵文嫣缅怀,叹傅圳昀的冷血,不近人情。
命运,是戏剧性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祝以眠不想傅燕同为此伤怀,低声说:“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哪怕让你和我分手?”傅燕同看他忧伤的眉眼,心中的石块反而轻了些许,起了逗他的心思。
果然,祝以眠咬住唇,眼泪流转,不说话了,显然难以抉择。
真是可怜样。
傅燕同不由轻笑,揉捏着他的手,声音低低的:“眠眠,你对我很重要,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想让你伤心难过,所以我可以原谅你给我下药的事,也可以陪你玩玩恋爱游戏,但你也要明白,傅圳昀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爸爸的身体也受不了刺激。”
恋爱游戏,祝以眠简直如鲠在喉:“所以你现在就要跟我分手了吗?说好的三个月呢?”
傅燕同在心底叹了口气:“木已成舟,答应过你的,不会食言,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回归正轨,不要再跟我扯上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步爸爸他们的后尘。”
勉强来的东西,总是带着苦涩的,傅寒和傅圳昀在一起的事情,也的确不为外人所知,仍旧遮遮掩掩的,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不仅会被戳断脊梁骨,还会影响到盛光集团的利益,祝以眠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睛,破罐破摔说:“要不我真的去变性吧,我做你女朋友,这样你就不用觉得对不起妈妈了,父亲也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傅燕同笑了,无奈道:“傻子。”
祝以眠心里堵堵的,他仍旧年轻,在一道道阻碍面前,做不到轻易放弃,也做不到不喜欢,他愁眉苦脸道:“哥,如果你是眠性恋就好了。”
傅燕同看他那模样,就像舍不得把糖果分给别人的小朋友,唇边笑意加深,问:“什么是眠性恋?”
祝以眠见他勾着唇,颇为俊美,不免有些心跳加速,低声解释:“就是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只爱我祝以眠,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私奔了,什么都不用怕。”
傅燕同又说了一句:“傻子。”
祝以眠微红着脸,搂住他的脖颈,亲他高挺的鼻尖,注视着他的黑眸一会儿后,嗓音绵哑道:“哥哥,你别不开心,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或许我也不是同性恋呢,我只是喜欢你一个人罢了,对别的男生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别讨厌我,可以吗?”
傅燕同没说话,只是近在咫尺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祝以眠怕他不愿意,有心用身体讨好他,傅燕同喜欢他的身体,他是知道的,吻住傅燕同的嘴唇,他轻轻吻啄,又问他:“哥,可以增加恋爱期限吗?我们偷偷的,不让爸爸发现,我给你做一辈子的抚慰娃娃。”
傅燕同不作答,呼吸微顿,搂住他的腰身,只从胸腔里挤出三个字:“又发*情。”
“谁叫你长得帅呢,我喜欢和你接吻。”祝以眠脸上染着红晕,在这方面向来是主动的,猫一样扭捏道,“哥哥,亲亲眠眠。”
或许是心中沉闷,想发泄一场,傅燕同垂下眼眸,扣住他的后颈,把他更压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将他抱回了卧室。
一场情事,带着些微苦涩,又仿佛毫无芥蒂,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模样,事后,祝以眠趴在他胸口,摸他脖子上戴着的银色项链,心中一片满足安宁,低声问他:“哥,你心情好点了吗?”
“嗯。”
祝以眠声音微哑:“这个项链,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几天一直戴在身上。”
屋里开着空调,傅燕同拉了下被子,盖到他泛着粉的后肩:“还可以,天热了,正好配T恤。”
祝以眠睫毛微微扇动:“其实我想买戒指的,但我怕你不要。”
傅燕同舒缓着眉,有一下没一下的隔着薄被摸他的后腰,也没说扫兴的话,似情人般呢喃:“你送的,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每次做完,傅燕同就会心情很好,祝以眠耳根烫烫的,抓住机会,得寸进尺地问:“还有两个月就是我生日呢,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
傅燕同起先没吭声,目光飘向窗外,又收回来,才问他:“你想要什么礼物?”
祝以眠微微抿唇,脸颊边有点梨涡浮现,抬眼瞅他,眸光似水,还有点忐忑:“我想要情侣项链,就和这个差不多的,可以吗?”
傅燕同垂眸与他对视,读懂他的暗示,缓了声音问:“想要什么款式的吊坠?”
祝以眠眼里浮现欣喜,撑起两只手臂,肩头被子滑落,露出后背浓郁吻痕,他想了想,看见床头花瓶里的玫瑰花,那是他每天都带回来送给傅燕同的,花店的老板都认识他了,问他是不是在追女朋友,祝以眠回望着傅燕同,略微腼腆:“小玫瑰吧,燕子配玫瑰,鲜花配帅哥。”
傅燕同唇边勾起一抹笑:“玫瑰,我看你是小野猫还差不多,热辣奔放,成天想着怎么勾搭我。”
祝以眠脸热,重新贴到他胸前,害臊地说:“小野猫就小野猫吧,反正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傅燕同抬手握住他的肩头,垂着的眼睫遮住深不见底的情绪,低哑说了句:“嗯,就猫了,你挺像猫的。”
祝以眠听着他稳重的心跳,又忍不住抬头,仿佛不经意,很随意地问:“那你喜欢猫吗?”
傅燕同不作声,盯着他已经出卖了心思的大眼睛看了几秒,吐出一句:“你猜。”
祝以眠咬唇,故作不开心,脸埋到他胸口,闷闷地说:“不猜,猫不开心。”
傅燕同眼里染上一丝笑意,心中似被猫儿挠了一般,扣住他柔软的腰身,低头吻住他的唇,嗓音沙哑,带了卷土重来的燎原之火:“不急,马上你就开心了。”
呼吸萦绕,祝以眠被堵住唇,发出一声欲拒还迎的低唔,似入云端,又沉深海。
到最后,他简直泣不成声,荒腔走调,咬着唇呜呜说哥,不行了,我会死的,呜。
傅燕同很有兴致,搭他的腔,咬住他的脖颈,喉咙里发出性感的声音:“眠眠,猫有九条命。”
祝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