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何亮被狼妖吓出来的癔症找遍了郎中也总不见好,偶尔才能想起来一会自己是谁,大部分时间都是疯疯癫癫的。
铁虎没了,何亮清醒的时候也做不了多少活计,何家二老一天天的只会哭命苦,养活全家人的重担就全部压在了何家的儿媳妇身上。
她在何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何亮动不动就打骂她,两位老人也只关心他们的宝贝孙子,根本就不把她这个儿媳妇当回事。
铁虎是何家儿媳妇留在何家的唯一理由,现在这个理由没了,何家儿媳妇料理完自己儿子的后事,就直接与何亮和离了。
何家媳妇是从邻村嫁过来的,就在今早,她的娘家人就坐着牛车来接她回家了,何亮还没恢复清醒,何家两位老人在此刻终于后悔了,把眼泪都哭干了,嘴皮子都说破了,她也没回过一次头,坐着牛车回家了。
半路上苏辰说饿了,苏堰就把娘亲临走前塞给他的两个窝窝头拿出来,一个人一个吃了。
吃完窝窝头两人又加快脚步走了一阵,就到了镇上。
两人一边在街上逛着,也不忘吆喝几声从村里带过来的柠檬水,可吆喝了一路,也没有人有要买的意思。
偶尔有人上前来问几句,听他在镇上没个正经摊位,也不是跟哪位香饮师学的,是自己家里的手艺,便都纷纷走开了。
快到晌午了,苏辰又说自己饿了,苏堰就带着他到街边一家看着干净些的小吃店,点了两碗馄饨,就当做晌午饭了。
在馄饨端上来之前,苏辰又说路上吃了窝窝头,嘴巴里太干了,要喝柠檬水解渴。
苏堰失笑,就跟小二要了小碗,倒了一碗给苏辰喝。
在馄饨端上来之后,又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自称是这家店的老板,和苏堰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问道:“这壶香饮是客官自己做的?我能否尝尝?”
苏堰吆喝了一上午也没有搭理,此刻有些灰心,想着自己这壶柠檬水多半是卖不出去了,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是我自个做的,本想着拿到镇上卖点钱的,可一个买的人都没有。”
镇上可比不得村里,村里虽说热闹的时候也热闹,可总共就没多少户人家,大家伙儿都邻里邻居的,苏堰是村里唯一一家卖香饮的,价格也便宜,大伙儿也都爱照顾他的生意。
镇上可就不同了,你没个正经摊位,按照现代的说法叫营业执照,别人是不会随便买账的。
小吃店老板瞅着碗里的柠檬水清澈,卖相也好,抬起碗就直接干了。
谁承想,这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不光夏天身上的热气消下去一大半,还十分开胃。
小吃店老板当即心念一动,说:“我看你应该不常到镇上来,不懂这里的规矩,若是没个正经铺子或者摊位,你光凭一张嘴在街上叫卖,没人会买的,说不定还会被巡逻的街史训斥。”
“不如这样,这一壶香饮我全买了吧。四十文如何?”
镇上的物价比村里要贵些,香饮更是稀罕东西,就算是像柠檬水、紫苏饮这样简单的,一壶也能卖到五十文往上,那些有自己铺子,跟着百卯司正儿八经的香饮师学的价格就更贵了,不是他能喝得起的。
小吃店老板本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思,没想到这村里人的手艺竟也这样好。
他也是个老油条了,看出苏堰对镇上的物价并不熟悉,所以直接往下压了十文。
小吃店老板觉得自己这次赚大发了。
可就算被压了十文,按照大誉王朝的国定物价,十文一斗米,就算各地的价格会在国定价上下浮动,四十文也足够买四十多斤大米了,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两个多月了。
苏堰本以为这壶柠檬水只能拎回去自个儿喝了,没想到这家小吃店老板竟愿意一下子全买了,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这下还有空陪苏辰到处转转。
这笔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老板爽快地付钱之后顺口说道:“过几天就是镇上一个月一次的大赶集,你若是想到镇上来卖香饮,可在集会期间租个摊位,租金约莫是一天二十五文钱。”
“你手艺这样好,何不去租个摊位?”
一天二十五文钱?苏堰听着觉得还行,把这事记在了心里,跟老板道了声谢就带着苏辰去别的地方逛去了。
苏堰带着苏辰从镇头逛到镇尾,有小吃摊子苏堰就上前去问问价,基本摸清镇上的物价之后越来越觉得在集会上租摊位摆摊卖香饮有赚头,便先付了当天定金,租了一个小摊子。
还采买了一些村里不太好买的东西,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多。
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早已过了杨梅成熟的季节,逛了一天都没看到有卖杨梅的,苏辰回去的路上一直情绪非常低落。
苏堰安慰他:“刚一个商铺老板说去问问,过几天也许会有消息。”
“哦。”苏辰仍是兴致缺缺的。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苏堰一回到房里,就看到柜子上一串红彤彤圆滚滚的小果子——可不就是杨梅嘛。
再一看榻上躺着的那只狐狸,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看到苏堰回来就道:“苏堰,该给我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