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屿和俞清砚结束了短暂的游戏时间,身边的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酒游戏,作为下属,要是总是拿着手机不放,是不合群的表现,毕竟现在也算是“工作时间”。
慧云的大老板定了整个二楼的包间,相应的,这里有一群穿着工作制服的人,自愿或者不自愿地拿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大老板笑得忠诚且狗腿,“祝慧云越来越好——”
这是默认的社交礼仪,乔慕屿在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现在他也在这样的场合里扮演“大人”,即便他早就该是个大人了。
散场大概是晚上10点钟,忽明忽暗的光线拖拽着不肯回家的人。
路灯底下,乔慕屿扶着满身醉意的俞清砚。
空气因为酒气变得肆意,酒精能麻痹一部分的思维,如果在清醒状态下,有的话还不敢开口,或许酒精能够有所作用。
成年人的世界,醉与不醉似乎没有明确的分界,你可以在醉着的时候强装镇定,也可以在不醉的时候推脱自己是因为醉了。不过,社会有它自己的衡量标准,坐上驾驶员的位置,对着探测仪吹一口气试试就知道了。
乔慕屿是个很难喝醉的人,不过他对酒精也实在不感兴趣,回想一下,自己可能真的是个无趣的人,不喜欢抽烟,不喜欢喝酒,不喜欢组团开黑,不喜欢和闹哄哄的人群离得太近。
他低头,看着有些醉意的俞清砚,裸露的肌肤都染上粉红色,在路灯的照映下竟有种透明的氧气感。
“清砚哥,孙组长灌你酒了吗?怎么这会儿醉成这样?”
“可能是,那杯白朗姆有点上劲。”俞清砚表情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像是卸掉了一层重重的外壳。
路过他们身边的孙孝仁拍了拍乔慕屿的肩膀,“小乔麻烦你送送小俞,他一向酒量不佳。”
“哦,我会的。”乔慕屿冲着组长点点了头,本来他也是打算送前辈回家的。
俞清砚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靠在乔越的肩膀上,一副醉状。
乔慕屿牢牢扶稳摇摇欲坠的醉人,然后蹲下,把俞清砚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他把俞清砚背了起来。
背上的人将自己的重量全部放在了乔慕屿的身上,俞清砚的下巴靠着宽厚的肩膀上,吐着热气,在背上去的瞬间,嘴唇碰触到乔慕屿的耳廓,那人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连带身下清醒的人一瞬间红了耳朵。
乔越的手腕扣紧在俞清的膝盖处,收紧力气,他怕自己不小心摔了俞清砚,一路上交叠的影子跟着他们,在地上不舍地摇曳。
他知道前辈家的地址,到了一个方便搭车的路口,打开手机打了车。
乔慕屿扶着俞清坐下,车子突然启动,一阵晃动,俞清砚朝着侧边歪斜,差点撞到头,乔慕屿把自己的手心垫在他的额头下。
凌晨的峡滨市还是灯火通明的,车内的环境昏暗,有些看不清俞清砚垂下的脸,细微的光亮打在他清晰可见的下颌上,连同微微上翘的鼻尖,在狭小的空间里晦暗不明。
前辈连喝醉的时候,都是温柔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去喜欢。
从气韵会所到思明区的家大概得小半个小时,时间不长也不短,难得的独处时间,尽管前辈是晕眩的,醉着的,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乔慕屿才敢正大光明地看着他的脸,不用担心那个人会出现嫌恶的表情。
这世上多得是少数的群体,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成为少数中的一个,尽管世界总向世人宽慰它自身的包罗万象,强调着安稳,裹挟着自由。可放在自己的身上,终究是个需要花好多力气才有可能开解的困局。
此时此刻,他只想放任自己的视线,勇敢地落在完美的他身上,这是他第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就算是不完美,也没关系。
他将身子往俞清砚的身边靠,在司机师傅拐弯的时候,顺势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一只长臂虚抚在俞清砚的腰间,这是他靠他靠得最近的时候,他又再次闻到了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竟然难得有了些许醉意。
就这样就好,一直这样就好。
他早就失控了不是吗?
车子停在了俞清砚的小区门口,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别有深意地看了乔慕屿一眼,他不需要在意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眼光,他搀扶着俞清砚的胳膊下了车。
他就是这么无赖。
楼梯间感应灯因为年轻人的脚步声瞬间亮起,乔慕屿拿手碰了碰俞清砚的脸,烫得吓人。
“清砚哥,我开一下门。”明知道对方不可能有所回应。
他捏起俞清砚的手指,一根根地尝试,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光滑修长的手上,触电一般,却又不舍得挣脱开。
这不是乔慕屿第一次触碰到他的手,只是每一次他都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在尝试了四五次之后,“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乔慕屿一手打开门,另一只胳膊架着晕晕乎乎的人,相叠的手没有松开,反被握住,一下子十指相扣,一下子又松开,就好像坐在公交车上不经意看向一个旁边路过的人,再去认真看得时候,早就错过了。
“你——”他探身去看俞清砚的脸,依旧是看不分明的醉态。
关上门,他小心地把前辈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子给他换上拖鞋,帮他解开束缚着的领带,整齐地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松开衬衫的第一口纽扣,泛着红的脖子一下子得到了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