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汤面出锅好一会儿了,药以康才从阳台打完电话回来。
他身上带着明显的烟味,不知道抽了几根。
“吃面吧,有什么事都先放一放。”阎开低头拌药以康的面,“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你说得对。”药以康神思不属地点着头坐下。
他还是按流程夸赞阎开一番,不过因为心里装着事,夸奖显得不怎么走心。
阎开也没说什么,陪着药以康一起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明天跟我去公司加趟班吧。”药以康放下空碗,依旧是一滴汤不剩。
“好。”阎开应得干脆。
药以康这会儿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点了个头就钻进书房开始临时加班。
阎开照例端着他们用过的脏碗筷去洗碗,只是今天少了在旁边帮忙收碗的那个人。
药以康一直在书房待到凌晨才出来,却没想到卧室的灯居然亮着:“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瞧见药以康脸上的疲惫,阎开眼神里的担忧更重了几分。
药以康心下一暖,按着眉心对阎开笑了笑:“没事,就是一个临时的项目需要赶进度。”
阎开神色稍缓,兀自叠起床上的两个枕头,拉着药以康靠坐到床上:“你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按按。”
不容拒绝的坚定让药以康下意识地乖乖顺从了,等微凉的指腹搭上太阳穴时,他仍在犹豫的拒绝彻底被舒服地堵在了喉咙里。
算了,随他去吧,只是放松片刻而已。
“能给我说说这个项目吗?”阎开动作很轻,声音也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夜晚的宁静般。
药以康合上眼,转了转眼珠,连带着睫毛都微微颤动着。
本来明天就要带阎开一起去公司加班,这个项目也是要让他知道的,因此药以康没打算隐瞒。
他强压下突然袭来的困意,掀起眼皮懒懒开口:“三农项目之前不是说他们要再考虑吗?”
关于这个项目,阎开是了解一些的。只是当时他主要在负责邢峯的项目,所以药以康没有让他参与先前的几次会议。他只大概知道这是一个省内的龙眼基地需要拍摄宣传片,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他们本来是想在当地找团队拍。”药以康撑着快要完全滑躺到床上的身体重新坐起来。
“是觉得从广州找,成本太高了吗?”
“我估计是这个顾虑。”药以康拉住阎开还在按摩的手,拍拍身侧的床垫,“可能也还有别的原因。”
阎开从善如流地靠坐到药以康身边,还自觉缩减了距离:“那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听君华的意思,应该是他们对比之后都不太满意。”
阎开皱眉,所有的项目都有计划周期和排档,如果当下表明没有后续的合作意向,公司自然不会再保留商谈时拟定的拍摄档期。
可显然对方就是这么不顾他们死活地出尔反尔了。
“这个项目之前进行到了哪一步?”
“哪一步都没有。”药以康脸上也是不悦和烦躁,“连意向合同都没发过。”
阎开想不明白:“那不可以直接推掉吗?”
“不好推。”药以康欲言又止,最后支吾道,“是君华家里面介绍的。”
他顿了顿:“他家那边很复杂,我也不想他为难。”
“所以就要为难你?”阎开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度,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愠怒。
药以康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瞌睡瞬间吓掉一半。他哄小孩一样,拉着阎开的手指安抚:“你先别生气,还没确定下来,我们明天去公司具体了解一下再决定。”
虽然被药以康哄着心里挺舒服的,但阎开这会儿半点都高兴不起来,看向药以康的目光里满是黯然,真不知道他这样心软的人前26年里受了多少委屈。
阎开不能在家里发火,但他可以去公司迁怒。
于是第二天到了公司,他看区君华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儿哪儿都带着气。
然而区君华没有接收到阎开的敌意,自顾自地解释这个项目是怎么峰回路转,又回到他们手里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大口水润嗓子。
“所以必须要去拍是吗?”阎开一针见血地问。
“是。”药以康看着他,“还很急。”
“对。”区君华接口,“因为龙眼差不多都成熟能采摘了,他们不想错过今年的丰收季。”
阎开低头看刚才记得龙飞凤舞的笔记,在夹缝里找到了拍摄时间:“那岂不是周二就要出发?”
“没错。”区君华苦逼地点头,“就是后天。”
“你就不去了吧?”药以康还看着阎开,话却是对区君华说的。
“我想去也走不开啊。”区君华弹了下电脑屏幕,“这个纪录片项目才刚开始,我没办法。”
药以康扫到他电脑上密密麻麻地视频素材,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区君华关掉文件夹,转过身郑重看向药以康,“对方明确要你带队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