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乔璨会有这么大反应,小袖子有些懵,“入宫三年的太监每月有一日探亲假,会去敬事房领出宫令牌。”
“所以我拿着这个就可以出宫了,是吗?”
“自然是可以的,看守的护卫都是熟人,奴才已经打好了关系,您就扮做奴才的样子出去。”
乔璨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拿令牌的手都有些颤抖,不过下一秒她就被小袖子的话打回现实。
“只是这个令牌只能出去一日,明日酉时之前便要回来。您若没按时回来,我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
敢情一次性的啊……
乔璨正要将令牌丢还给他,眼珠一转,又握紧了,她扬唇:“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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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乔璨站在了宫门口。
一身藏蓝色粗布男装,头发束起,乍一看倒真像个小公子。
看着一脸好奇和兴奋的乔璨,小袖子隐隐有些不安。
“殿下,路真的记住了吗?奴才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然再去给你画个地图吧。”
“出宫后直走,过醉仙楼后右转至金铃北街第五家。放心啦,我记得很清楚。”
“那奴才交代您的事……”
“不就是去安慰安慰江昀,让他重振旗鼓,然后再把银两送给你弟弟妹妹,最后明天酉时准时回来。放心,都记在脑子里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出去了。”
看了看头顶的日头,乔璨拍拍小袖子的肩膀,大步朝宫门方向跑去。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宫门,小袖子轻叹一口气。
希望殿下此行一切顺利。
刚出了宫门,乔璨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不时看见一些新奇的吃食和玩具,一派欣欣向荣的和谐景象。
好热闹,是和宫宴梅宴截然不同的热闹,是触手可及的热闹。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乔璨收起玩闹的心思,视线开始四处搜寻。
路过菜市的时候,木桶里的甲鱼吸引了她的目光。
“公子,这都是才抓的,瞧瞧多有精神。”
摊贩拿着筷子去逗弄,桶里的几只争先恐后抻着脖子去咬。
乔璨的目光却落在底下最大的那只上。
那个甲鱼身形有她三个手那么大,胆子却小得可怜,看到筷子下意识就缩起脑袋。
不正应景嘛。
想到江昀收到后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乔璨眉梢一挑,“我就要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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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很快就到了江府。
鄙夷地扫了眼头顶阔气的匾额,乔璨抬手叩门。
不多时,一个小门童探出头:“您找谁?”
“这里是江总管的府邸吗?”
门童点头,“不过您若是找江总管,怕是要等等,他今日不便见客。”
这小子还挺好面子,禁足就禁足嘛,还不便见客,说得倒好听。
乔璨忍不住在心里讥讽。
不过她本来也并不打算跟他碰面。
乔璨将手里的竹篮递过去:“我就是来送东西的,送了东西就走。”
门童瞄了眼,竹篮里趴着一只巨大的甲鱼。
以往别人给老爷送东西都送的是丝绸香料之类的,这还是头一次见人送甲鱼。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面前的人。
来人衣着朴素,但脸精致秀气,仔细看的话,不像男子,反而更像个姑娘家。
他犹豫着接过。
“公子可要留个姓名?”
乔璨原是想留的,转而又笑着摇头,“不用了,你家老爷看到了,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
当然,树敌太多除外。
从江昀家离开,乔璨径直往小袖子家去了。
小袖子家就远了很多,过了两条街后,周边的屋舍拥挤低矮了许多,但行人却寥寥无几。
乔璨正四处打量,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一扇“门板”。
她踉跄后退几步,正要吐槽哪个缺德的把杂物放路中间,粗糙的嗓音直直灌入双耳。
“一个个人眼睛似瞎了吗!走路不看路就钻出去!”
失策,是人。
“抱歉。”乔璨稳住步子,揉着撞疼的肩头,抬起头。
“道歉雨果有用,辣还要衙门做什么!别以为你是个蓝人我就……”
忽然一阵强风斜着不知道从哪飘来的花瓣,拂面而过,明春下意识抬手挡脸。
待一切平息,放下手,“门板”已无踪影,只有一个干瘦的青袍男人依靠着一棵的花树,摇着撕了个大洞的扇子,眼神忧郁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