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脉脉的动作让着刚正不阿的小皇帝觉得满身不自在,摆开牵制他的手,站起:“醒了?”
重檐这才方觉眼前并不是梦,他醒来的表情恍惚,破碎的衣物覆盖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此刻狼狈不堪。
而方时言早已站起,衣着整齐地站在他身旁,自上而下地注视着重檐的双眼,灰瞳之中瞧不出半分波动,似乎与这个山洞都显得极为格格不入极了,一幅若无旁人的模样。
重檐背靠着冰冷的地面,痴着目光,只觉得拟态出的人类心脏都在随着方时言长睫起伏的弧度而上上下下地不安分跳动,连带着他的全身都在不自觉地战栗,鼻尖的一呼一吸之间可以嗅见方时言身上的气味,冰冷且馥郁的草木香气。
不对......
重檐目光失焦,已然忘记虫族并未拥有人类的犁鼻器,他本应无法从任何星际人类的身上嗅见信息素的气味,然而他却又真真实实地嗅见了那股萦绕在他鼻尖的气味。
听见方时言的声音,他的理智逐渐回溯,从那恍然之间闻见的香气之中清醒过来,目光也拥有了几分神采。
他这才惊觉此刻的自己似乎正接近于浑身未着片缕的模样,外显的虫目急速聚合了几番,半是羞怯,半是犹豫地回神伸手遮掩起人类身体的关键部位,那不合时宜,本不应该出现在虫族身上的羞耻感短暂将领,令他紧着嗓音回应道:“是的......大人,我已经清醒。”
重檐仍是紧张地护着,虽然仍然沉稳且情绪波动极低的面孔之上毫无反应,但却语速难得急切,祈求的目光看向方时言的灰眸。
他被那一双澄澈的灰眸所盯的浑身发烫,心脏收紧,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炙热。
但重檐短暂的失神,但却顽强地用着急切的语气将话语连续的说出:“......烦请大人您,背过身去......,可以吗?”
方时言明显对着男人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目光触到正卧躺在冰冷地面之上的重檐的祈求一般的目光,心底难得涌上强烈的好奇心思。
他往日里并不爱寻根究底,更无那不为人道的恶趣味,即使在系统的眼里他的确在大多数时间都是随心所欲的模样,但是个人自认为还是一个纯良的玩家。
而纯良的方时言却在这不长见到的目光之下起了好奇,因此便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倘若我不背过身去又如何?”
重檐压低目光,深深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看向方时言。
这位无论面对着如何紧急的情况都向来会保持冷静的虫族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何为紧张。
他未进水,因此声音干涩,将自己的想法坦然地面对着方时言说出:“我的身体很是丑陋,不想让您瞧见,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方时言眼底带上几分笑意,转瞬即逝,疑问也从眼底一闪而过。
他口中喃喃,像是那预言再准确不过的巫师向着信徒说着揭示真理的话语,声音冷淡却又带上了无限的诱惑之意,落下的缠绵尾音不断山洞之中回响。
方时言的面孔之上带着清浅的笑意,那是最罕见不过的。
他纤长的长睫压下,眼尾微微挑起,看向重檐的目光却不曾偏移半分。
“你也会拥有羞耻心吗?”
重檐的虫目陡然放大,像是被点醒一般,原先已然回复平时小麦色的皮肤又变得火烧火燎一般的红了起来,就像是被羞耻二字点醒一般。
他低声重复着二字,反反复复,仿佛是要将其刻入脑海之中再也不忘。
星际虫族不会拥有梦,更不会拥有羞耻心,但为何他又将两样一同感受?
重檐失神,只是应道:“是的,即便是我......即便是我,就会拥有这样的情绪。”
而正是方时言将这两种他从未感受过的东西带至他的身上。
方时言瞧见重檐的反应满目乐趣,但将这股情绪牢牢地掩盖住,只是开口说道:“你是恐怕是第一个拥有羞耻心的虫族。”
重檐清醒之后缓缓起身,应和着方时言的话语,重复道:“是的,我便是第一个。”
而方时言见重檐正在缓缓起身,倒是那股心底的恶趣味也消去了,双手抱胸转身,任由着重檐自行打理着自己。
重檐清醒过后,原本便破破烂烂的白卵更是脆弱了几分,形状也软塌了下来。
他避开白卵的部分,焦灼地挑选起自己所准备的衣服快速穿上。
只是两三分钟的时间,重檐便全部穿完。
“我已经穿好了,您可以转过身来。”
方时言也听见了对方忽然停下的悉悉索索的动静,重檐话音未落便同时转身。
两人面面相觑,而重檐则是在方时言的注视之下更是紧张了几分,只是胆怯于若方时言询问白卵的事情他又该如何回答?并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谜底实在是不够体面。
总不能说是因为突发变形期,加上情绪的刺激,他才找到一方偏僻的地方编织触出这个白卵来应急。
要知道,白卵是星际虫族在幼态时期才会造出来的东西,重檐他身为一个成年体虫族,编造出这类东西并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