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伸手双手捧住了崔诗书的脸,低头,俯身就是一吻。
“诗书啊,醒醒。”
熟悉又让人安定的声音在崔诗书的耳侧响起,崔诗书顿时从恐怖的噩梦中清晰过来,她睁开眼,水波荡漾,发丝浮动,星星点点的荧蓝里她看见了正贴近着自己的贺淮。
贺淮漆黑澄澈的眼瞳中正倒映着她的模样。
这是一个温良又带着海水的苦涩轻吻,崔诗书瞬间愣怔,她安静地看着身前的人。
永远不会错,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漆黑又寒凉的海水,但此刻却让人想起了白云蝉鸣的夏天。
*
“咳咳……”
白色的沙滩上,崔诗书边咳嗽着边拧了拧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和长发。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但好在苍云的四季一向都较为暖和,只要不是在海水里,她们就不至于感到寒凉。
身上不冷,崔诗书的眸色却是冰冷的,她转身朝贺淮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对于第二个贺淮,她根本没必要有什么好脸色,毕竟能让她在意的向来只有本尊。
而对于她的这般动作,贺淮显然脸色瞬间不好了,他沉着脸一把就接住了崔诗书再次扇来的手。
贺淮周身都是戾气,他阴鹜的开口道:“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到底是哪里不同?”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漫延并汹涌,他对另一个自己完全嗤之以鼻,那个跟蝼蚁一样的家伙,到底哪里比他好了?
到底好在哪里,才会让眼前这个蠢女人为那个渣滓公然扇了他两次。
“你们若真那么相爱,那又何必分开?”
“在我面前装什么生死情深啊?”贺淮阴冷的盯着眼前的崔诗书讥讽。
水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了崔诗书的手腕,有些凉,他握着人的手毫不客气的用力。
这让崔诗书的手腕很快就变红。
然而,对于他的这番行径,崔诗书至始至终都异常的平静与淡漠,她只是看着人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与你何干?”
这话让贺淮顿时一愣。
说着崔诗书反手就甩开了他的手,她冷声道:“那是我和他的事情,我跟你只有合作关系,合作不代表你就可以将我置于陷境,是不是另一边的崔诗书被你欺负惯了,所以才让你这般的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别惹我,不然你就试试看,现在只是第一次警告。”
“寄生虫。”她冷眼瞧人直接低骂着那眸底尽是蔑视。
听到她的话,站在原地的贺淮握拳的手不由的青筋凸起,他脸色黑沉的看着慢慢往路边走去的崔诗书。
崔诗书一路往车边走去,五年前的记忆她恢复了一些,她看见了跟她说话的叶瑶,那是在一艘巨大的游轮上,当时她和叶瑶正在一起奔逃。
记忆的片段闪烁很快,最后她看见叶瑶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她的怀中,而她的手里是一把带着血的刀。
叶瑶死了。
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崔诗书不知道为什么记忆最后会是这个画面,她怎么会跑到那艘游轮上又为什么会拿着刀,而叶瑶又为什么会死?
信息冲击太大,她不敢继续乱想。
“陈福海。”她念着陈福海的名字,在片段的记忆里她还看到了崔宅。
崔诗书取出手机立即拨打了一个电话:“路雅,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崔宅里有一个地下室吧,你那天不是幻觉,陈福海就是在那里。”
在崔诗书与贺淮处在海边的同一时间,海京市的周鹿然也突然收到了一条未知信息。
听到手机提示音,从浴室出来的周鹿然边擦着自己的头发边点开了短信。
短信里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有一张虚化的照片,那张照片还要点进入了才可以看清,还是阅后即焚的那种。
“8846?什么东西?”
周鹿然看着界面上的陌生手机号,她认为这应该是一条垃圾短信,因此她没有点进去只是抬手就将手机丢向一旁,转身拿起了吹风机吹起头发。
等她吹完头发的时候,手机弹窗上竟然已经出现了十几条相同的短信。
这太奇怪了,她这才想了想伸手点开短信里的照片。
然而,当她看清照片内容后,她惊骇到手机都掉落在地。
照片里是握着刀的崔诗书和一旁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女人的面孔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朝思夜想的妈妈——叶瑶。
周鹿然坐在地上,她的视线在手机上晃动最后又落在了桌上的黑色笔记本上,突然她连忙起身翻出了抽屉里白桃味的CURE糖。
打开罐子,她直接就吃了一大把,当甜甜的白桃味在口腔中漫延开的时候,周鹿然的情绪才像是得到了某种缓解,她坐在地上。
“呵,是啊,我还奇怪来着,为什么你会有妈妈的笔记本呢?”
周鹿然望着笔记本低笑出声,然后就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