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没头没脑的话,陆温雅诧异又不满道:“你回了什么,长辈跟你说话,你回了什么?”
崔诗书转头望向一旁的窗外:“回了沉默。”
“沉、沉默!?你说什么?”陆温雅一时被她的回答噎住。
此话一出,让一旁的女生不由的被逗笑了一声,但在看到陆温雅不妙的神情后,女生又赶忙安静的坐在一旁。
陆温雅被气笑了,她嫌恶的看着崔诗书讥讽道:“真厉害啊,这就是崔秦深教的吗?爸爸是恶贯满盈的罪犯,妈妈是到处咬人的恐怖疯子,这样的人家能生出什么好孩子啊,真够让人恶心的。”
“你太糟糕了,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样子,什么大义灭亲的英雄,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冷心冷血的疯子家破人亡,满地狼藉,你太可怕了,跟你这样的人一起会有什么好事?”
听到她的话,崔诗书顿时攥紧了手,她冷声道:“陆温雅。”
陆温雅却不被她的警告威胁到,依旧继续恶意道:“因此你,我的儿子一次次出车祸,数次面临生命危险,你看看跟你一起的人谁落的了什么好下场,就连唯一亲近的刘芳芳也都死了。”
“你们当时离婚我还挺庆幸、感激你的,但是现在我才是想错了,你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祸害,是一只吸血虫只会依附在他人的身上将人吸食殆尽!!”
“你就是不幸的一切根源!”
没有了CURE的平衡后,陆温雅真实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冲着崔诗书抒发着向来不满的情绪。
或者说崔诗书在崔家的那几年里她就一直在充当着贺父贺母的情绪发泄器。
一旁的女孩显然也有些诧异,听着陆温雅的极尽辱骂,女孩看见了崔诗书受伤的眼睛。
她连忙拉着了陆温雅的手袖劝止道:“阿姨,别说了,不要说了……”
然而,气血上头的陆温雅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向来都是别人看她的脸色,她何曾还要看过别人的脸色过。但每次都是崔诗书,崔诗书总是会让她颜面尽失,让她的儿子晕头转向。
对于陆温雅来说,崔诗书就是一个恐怖的害星,而她也擅长对崔诗书发火并早就形成了习惯。
陆温雅:“你知道疯病是会遗传的吗?你的妈妈是个疯子,所以你也是一个疯子,一个自私总是会祸害他人的疯子,你”
“闭嘴——”
崔诗书一把拍响了桌子,她站起身那双向来的清冷无波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愤怒与悲伤。
宛如一只被人肆意钳制的刺猬,她的一切,她浑身的刺现在正被陆温雅残忍的一根又一根的拔出,毫无余地。
陆温雅被她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呆了,她害怕的往后退去,眼中全是对疯子发狂的恐惧。
而那个眼神则是更加刺痛了崔诗书。
崔诗书看着对面高高在上的陆温雅:“我是疯子,那你又是什么?你和崔景深是一个更可恶的伪善者,你们嘴里口口声声讲着仁义礼善,实则你们虚伪、冷漠、自私、死要面子,你生下来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满足你们欲望的工具,你们说一切都是贺淮,但其实呢,是贺淮的一切都为了你们。”
“你们把他当做什么?儿子?荣晟总裁还是贺家继承人?不,你们只是把他当做一只随意侍弄的断翅蝴蝶,你们甚至连他喜欢吃什么菜都不知道,却冠冕堂皇的说着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你们根本就不爱贺淮,更不爱对方,你们爱的只是你们自己!”
崔诗书字字珠玑,狠狠的插向了陆温雅的心口,陆温雅顿失声怒吼道:“赶出去!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而在看到站在门口了的贺淮后,陆温雅更是赶紧跑到儿子的身侧害怕又生气的申诉道:“快快!把她撵出去!!你看见了吗,她就是一个疯子,是她先惹我生气的,我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她就发疯了。”
听到母亲的控诉,贺淮只是低眉将手里的咖啡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他举起自己的手机,平静的看向了陆温雅:“你在这里装了定位。”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陆温雅见状顿时有些心虚,但下一秒她就立即硬气了起来,“怎么,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我是你的妈妈,你是在质问我吗?”
听到她的话,贺淮瞬间笑了,他直接猛的就将手机重重砸在地。
这把陆温雅吓了一跳,她正欲骂贺淮一向的家教去哪儿了,但抬头对上的是儿子愤怒至极的眼睛。
贺淮漆黑的眼眸中浸满了风雨,看的只让陆温雅全身瘆得慌,寒意四起。
贺淮走到了崔诗书的身侧,他握住崔诗书因为情绪伤害而开始微微颤动的手,“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就是一直这样欺负她的吗?”
对面的陆温雅眼珠转动,不知如何作答。
“这样将人践踏又折损?”
“不回答吗?”
说到最后贺淮的声音也彻底冷了下去,他看着陆温雅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们的保姆,更不是你们随意呵斥的东西。”
崔诗书顿时抬眸看向身侧的人。
贺淮:“如果你也尊重我,刚刚就不会冲她说那些话。你不可能不知道哪些话说出来是气话,哪些说出来是刀,所以你是故意的。”
“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你不在乎崔诗书受不受伤,也不在乎我受不受伤。”
“安木。”贺淮冷冷望着对面惊愕住的陆温雅。
外面的安木立即就领着人将陆温雅和旁边的女孩围住了,贺淮转身拉着崔诗书从两人的身前径直走过。
陆温雅皱起眉大怒,“贺淮!”
贺淮头也不回:“从今往后都不要让她们出现在我的面前,包括崔景深。”
安木点头:“是。”
陆温雅听此更是瞬间失控,她怒吼道:“你疯了吗?!你竟敢跟我们划清界面,我是你的妈妈,我们养育了你,你才是欠我们的,你欠我们一辈子,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
陆温雅的怒骂随着贺淮的不断往外而逐渐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贺淮拉着崔诗书一直往外走,门外此刻白雪飞扬,天空又下雪了。
寒风吹过,袭在人的身上让人瞬间冰冷刺骨,贺淮解下了围巾将其围在了崔诗书的脖颈上。
正红的颜色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十分贴合女人。
崔诗书看着贺淮,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贺淮瞧着人,“对不起。”
听到他的话,崔诗书的眼泪就落了下来,那是一种委屈至极的眼泪。
是本该就在十岁里的放声哭泣,如今像是时钟调转终于响应在了崔诗书的三十一岁。
“对不起。”贺淮再次说道并抱住了人,他轻轻的拍着崔诗书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大雪纷扬,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人在闲庭漫步,有人在步履匆匆,有人在谈笑或争吵,最后有人在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