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言倚云在早饭时听隋母说起言家的事。
言嘉宸动完手术已脱离危险,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但言家夫妻的矛盾并没有因为言嘉宸的情况好转而停止。
“当年白晴被言赫抛弃分手后出了国,言赫心灰意冷则是与世交家的妹妹姚然联姻结婚。”隋母替丈夫倒上半杯热牛奶,对言倚云说,“后来我听人说起,白晴和国外一个开餐馆的华人结婚,夫妻俩回国探亲遭遇车祸,白晴的丈夫当场离世,估计是那事以后她和言赫再度联络上。”
她摇着头感慨道:“没想到,也不知道言赫怎么瞒得姚然,按照姚然宝贝嘉宸的程度,难怪受不了,这事有得闹。”
隋父回复完工作邮件,抬头评价道:“脑子拎不清,属于既要又要。”
言赫昔日借助姚家的势力在错综复杂的家族斗争中站稳脚跟,从他的大哥手里成功夺权,成为家族掌权者和话事人。
当人获得成功后,总是习惯性地回忆当初无关诠释和物质的美好爱情,想念那个体贴入微温柔小意却被他抛弃的白月光初恋。
一次机缘巧合,言赫重遇失去丈夫的初恋,得知她过得很不好。
男人总是对第一任恋人抱有厚厚的滤镜,吃惯山珍海味之余,想念清粥小菜。
然而,他无法舍弃妻子和姚家的权势,这才想瞒着怀孕的妻子暗自安排初恋的生活,最后把初恋的孩子当作早夭的亲生子带进言家。
这还是言倚云第一次听说言家的家族史,果然豪门复杂恩怨多。
“小羽,你刚回来啊?”
餐厅外经过一人,隋母眼尖地发现一道人影,唤住她。
隋羽匆忙停下脚步,硬着头皮走入餐厅。
她的面色略显憔悴,挂着僵硬的笑,不太自然地说:“我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家里,所以回来拿。”
隋母没有在意,指指外面的方向,“外面有几盒保健品,你回家拿给你爸爸妈妈,就说是别人送的,我们吃不完,让他们一定收下不要浪费。”
隋羽眼神微黯,视线掠过饭桌上的那一家人,她心不在焉地点头。
正要离开,隋泽冷不丁地开口:“昨天你在哪儿?”
昨天晚上隋家人没有让隋羽出现在宴会现场。
一来她的身份尴尬,宴会上的种种恐令她不适;二来监控一事不了了之后,隋父与隋泽对她有怀疑,防着她担心她生事。
隋泽这一问,说明他们很有可能知道她昨晚并不在梁家。
隋羽的大脑飞快转动,欲寻找新的借口,隋家的佣人小跑过来,说是易清曜来了家里。
没人揪着她昨晚的去向,隋羽顿时松了口气,脚步调转方向,径直朝楼梯走去。
言倚云哎了一声,在身后唤住她:“隋羽,接下来这事和你有关,你先好好听听。”
隋家其余人全都聚集在隋羽与言倚云身上。
隋羽停下脚步,闭了闭眼,按捺住不耐烦的心绪,竭力克制脸上的表情,转过来问道:“有什么事啊?我等下得回家。”
言倚云依旧端着笑容道:“我已经让人去请梁叔叔他们了,应该快到了。”
隋羽愣在原地,不祥的预兆开始盘旋在脑海里。
言倚云扭头看了眼时间,门口适时传来车子驶入的动静。
易清曜进来后不到五分钟,管家领着刚到不久的梁家夫妇也一并进来。
隋父与隋母不明所以,但仍是上前招待梁家夫妻。
一群人聚拢在客厅坐下,唯有隋羽僵持着站在一侧。
易清曜开始他的正题。
上午他收到消息,立刻开车去了趟医院,结果如人所料。
“杨盼巧,就是言家的那个保姆,她醒了,七年前她因偷窃姚阿姨的首饰被赶出言家,这些年她一直待在老家。据她所说,半个月前有人专程过来请她到南临。”
易清曜特意停顿下来,有意无意地向全场唯一站着的人扫去。
隋羽的脸色蓦地发白,手指紧攥着,深深刻入肌肤。他她的大脑高速运转,一一思索,若是事发,她还能找谁寻求帮助。
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再像上一世那样被赶出家门。
“是谁?”隋泽抢先问道。
易清曜耸了耸肩,“杨盼巧说是一个卷发的年轻小姑娘,一见面把小云的底全透给她,还让她来南临大闹特闹要钱。”
精准地描述出口,尤其是隋家几口人全都定在隋羽身上。
唯有梁家夫妻面面相觑,茫然的目光扫来扫去,不明白这次过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