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谢谢你。”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来自梁灼,后一句来自越萤。
越萤看向他,才看到梁灼脸上又挂了一丝笑,问她:“谢我做什么,我把你撞那么惨。”
越萤摇摇头:“这次是我自己没看路……谢谢你是因为,机场那次帮我解围。”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帮你解围,”梁灼摩挲着砂轮,发出模糊暧昧的轻响。
他挑了下眉:“或许我只是单纯想抢占头条。”
“如果是我想多,”越萤在镜中看着他,“那我接受你的道歉。”
梁灼不置可否,却突然看着她笑了一下。
他的眼睛太漂亮,笑的时候轻轻眯起来,像狐狸一样眼尾轻扬,不是那种在宴会厅或者在那个陌生女人面前露出的有些敷衍的笑,而是……真切的笑,因为真实,笑意直达眼底,所以更加动人。
越萤莫名感觉到脸上有些热意,看着梁灼的笑,她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一种热切的、急迫的渴望和血液一起涌进她脑海里,她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而听到了细微的耳鸣。
助理拿刷子补腮红的动作停住了,过了几秒才又继续。
梁灼沉默几秒,用跳动着火光的瞳孔跟越萤对视,问:“讨厌烟味?”
越萤乖乖地点了点头。
于是那支烟到底是没有点燃。
越萤补完妆,梁灼原路送她返回,走出白色小楼时,越萤问他:“这是你的家吗?”
梁灼有些意外她会主动开口,点点头:“小时候住在这里,现在不怎么回来。”
他皱眉:“天天有人爬山乱拍,很烦。”
“喜欢上头条的人也会因为被拍苦恼吗?”越萤抬着头问梁灼。
她知道自己眼睛长得好,她也知道漂亮的眼睛上目线看人时,会更勾人。
“好了,你没有想多,我是在帮你。”梁灼低头看着她,又笑了:“我也接受你的道谢。”
想知道的事情得到确认,越萤脸上也带着笑意,跟着梁灼往回走。
走到露台附近的时候,梁灼停住脚步,告诉她:“这种场合,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参加。”
姑姑操持宴会名单时,兴致勃勃地把程家加了进去,梁灼知道后也没说什么,等真的看到她在人群中无所适从,才觉得有些后悔。
他垂眸专心地看着一个人时,漂亮的眼睛里像藏着一片湖水,很容易就能把人溺毙。
越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谢谢你。”
她没有话语权,有些拒绝说了也没用,还不如少费口舌。
梁灼似乎是想叹气,沉默着看了她几秒说:“前面直走,就能回到宴会厅。”
越萤点点头。
走出几步,回过头,梁灼还站在原地。
她想了想,走回去很认真地跟他说:“越萤,我叫越萤。”
你或许已经从其他的地方知道我的名字,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
在这一刻……我不是在骗你。
至少在这一刻。
对不起。
“程月萤,我记住了。”梁灼笑着说。
越萤还没来得及纠正,梁灼抬手冲她身后一指,“回去吧,有人来找你了。”
越萤转身朝来时路走过去。
越往前走,她的笑意越淡,脸色越冷。
越萤想,就算不想向自己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她的确是程誉升的女儿。
她身上有一半流淌着程誉升自私而势利的血液。
容貌确实是可以利用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但是她还有一张脸。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梁灼似乎恰好对她这张脸很感兴趣。
越萤又想起程誉升望向梁镇潮时热切的眼神,在港岛,梁这个姓氏意味着顶级的权势与财富。
她想毁掉程誉升,而梁家,或许能给她提供一条意想不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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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萤有轻微的散光,走得近了才发现来找人竟然是程嘉熠和程嘉宁。
程嘉宁脸色不好,快步走过来,朝着越萤发作:“你怎么这么笨,这都能走丢。”
越萤的心情好了一些:“多谢你挂心。”
“我才没有担心你。”
程嘉宁往后探头,看到了远处的梁灼,脸色一冷,拉着越萤往回走,小声说:“你不要做蠢人。”
越萤穿着高跟鞋走不快,被她拽得磕磕绊绊,问:“什么意思,什么蠢人?”
程嘉宁声音冷硬:“你不要做钟韵仪那种蠢人,见到有钱男人就往上攀,她现在什么下场你看得到。”
“我没有。”越萤晃了晃程嘉宁的手:“你也不要这样说她。”
距离程嘉熠还有几米,程嘉宁止住脚步,跟越萤低声说:“叶献是烂人,你以为梁家的男人会好到哪里去,更有钱的人只会玩得更花……连叶献他们都想让你去巴结,如果被爸爸知道你想去攀梁灼,小心他把你打包送去梁灼床上。”
越萤没再讲话,低着头,好像被她吓住了。
程嘉熠走过来,看了看长廊尽头,问越萤:“怎么去了那么久,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迷路了,”越萤说:“随便找的一个侍应生问路。”
“是么?”程嘉熠眼神复杂地看着越萤,半晌,突然笑了一下:“那可能是看错了,我还以为是梁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