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离五月还差两三日,自从那天去了惠民药局,谢娘就止不住担忧,一时担心小柳给李夫人曹仪告状,一时担心季陵和朱医师私改药方的事被张知府参上一本……总之,谢娘每日也静不下心做什么女工,一日日女课跟完任务一样。所幸谢娘的嫂嫂郭夫人日渐显怀,李夫人每日念着小孙儿,倒也顾不上批评谢娘。
直到四月底,宫中传来消息传召谢娘入宫。谢娘心中紧张,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行礼,跟着传召的内侍前去。虽然这么多天李夫人和曹仪都未曾过问谢娘那天去惠民药局的事,可这件事若今上执意要罚,李夫人和曹仪还是定会狠狠处罚她……想到这里,谢娘更觉无趣,心中又叹,罢了罢了,或许她就是自找麻烦的命吧!
而在宫中,今上和曹后坐在坤宁殿正殿两侧,小案上的香炉升起一股青烟,沁人心脾,可此时却没人能静得下心。下面站着翰林医官院陈掌院和季陵,皆低着头攥紧衣袖,似是有些紧张。今上笑着将文书递给曹后,目光有两分审视。曹后双手接过文书,她细细看着文书,这文书是开封府关于今年春夏时疫情况说明,特意提到了惠民药局改制的柳枝丸。今上又笑,“据朕所知,季陵前去惠民药局前特意去了一趟曹府,翌日便有了这改的方子!”曹后没有接话,只握紧文书望陈掌院和季陵,望向陈掌院和季陵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审视。
季陵握紧衣袖,不由得生了两分冷汗,他本觉得没人会注意这点小事,问起也好遮掩;怎么偏偏就有人注意,还给捅到官家这,如今辩称不是也显得可疑……季陵赶忙行一大礼,跪着说话:“此事是季某一人的主意,惠民药局的医师与季某是故交,既然时疫又重,季某才想拿着方子试试。至于这违背律令之事,请陛下只罚季某一人……”谢娘便是此时到的坤宁殿,心中暗思这季陵还算有良心。今上挑眉笑着望向曹后,曹后亦起身,笑意朗朗,“那丫头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整个惠民药局的大夫都用她的方子?臣妾想,这方子必有过人之处,倒也不必重罚。”她行了礼,微微低头,耳边的金坠子悠悠晃着。
谢娘心中暗思,自己既然来了,这样躲着像什么样?她便也行了一礼,朗声道:“见过官家,见过娘娘。”今上看了一眼,算是让谢娘免礼了,谢娘微微垂眸,直言道:“这方子确实是臣女自己试的,也确实有点效用,至于有什么禁忌什么恶处,臣女也确实不知。”“官家,柳枝丸并非单用,其他配伍并非擅改……”季陵还未说完,今上和曹后的目光就逼向季陵,锐利地让季陵不得不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