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礼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竟一把推开听雨阁大门,跑进来两步才觉得不妥,轻轻关上门,又听到有人敲门,倒是周惟恭不知道做什么迟了一些。王和礼让众人凑近些,压低了声音:“前两天,相州河夫打捞上一具尸首,泡的是浑身浮肿,人都认不出来,查了许久,才从半块锈的不成样子的令牌上查到此人是漕运上一名小吏,就是上次在御膳房做手脚的姑娘的长兄……”
王和礼又叹:“我也是听张先生说的,韩司谏借机又上谏,说是盐政的案子大理寺卷宗有问题,官家还没批复……也不知后事会如何……”谢娘垂下眼眸,御膳房那宫女被人当枪使了,那个姑娘的兄长又死无对证,她定要被重罚,而真正主使者却隐藏在幕后……如今韩琦以此为由要求重新查证,而盐政贪弊已是势力旁大,快人一步,真正能查出来的也不过是被放弃的人,而基层盐吏盐工怕早已被恐吓地不敢说话,而靠盐政贪弊的人怕早已计划着抽身退去……
谢娘拄着青竹杖起身,撑起笑意,“如今我已好了大半,还是重新把核算的事做起来,总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莹儿眼睛一红,拉住谢娘肩膀:“你还要算?”“总归不能让我白遭这一遭难吧?”谢娘笑意盈盈,“这次我们也该受了教训,也耽搁了王和礼的生辰,我们抓紧时间核算完一轮,乞巧的时候想办法出宫,也算补上了。”王和礼退了几步,皱眉道:“姑娘尽拿我说笑!”
炙热的阳光又一次洒在宫道上,晒的人头昏脑热,似是让人无处可躲,韩琦带着新写的文书前往集英殿。他手心里的汗渗入笏板,目光坚定地望向集英殿,集英殿的琉璃青瓦反射出刺目的光。微风吹过,很快就消散在宫墙之间,无法掀起波澜。自上次晨会,他便知想要革除弊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若什么都不做,放任自流,苦的仍是百姓。如今或许查不尽贪弊,可哪怕是狐假虎威,总归能叫有些人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