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樾微不可见地蹙眉,往侧边走了半步。
风镜兮眼尖,心说自己得保护好梵樾小可怜,于是便强行挤到梵樾和鱼肆老板之间,连续戳了鱼肆老板瓦亮的脑门好几下: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没点眼力见儿吗?这是你能碰的人吗!”
“你——你——”鱼肆老板先是被风镜兮的气势所慑,半晌说不出话来,后来心说自己必须要找回场子,于是两手叉腰,颇像一只愤怒的茶壶。
“你怎么当人小厮的?主子都没开口,你还敢说恁多话?也不怕被绞了舌头!”
“嘿,我这暴脾气!”
风镜兮作势要修理鱼肆老板,鱼肆老板却鬼精地躲在梵樾身后,还探出半个脑袋告风镜兮黑状。
“贵客,您得管管啊!您家小厮这般嚣张,日后不得骑您头上去?要我说,他就得——”
一直沉默的梵樾蓦地开口:“我归她管。”
“您说得对,就该让他多受些刑罚——不是,你刚刚说了啥?”鱼肆老板觉得自己大半是听错了。主子听小厮的?委实滑天下之大稽!
“我归她管。”梵樾唇角微勾,再次重复了一遍,每个字说得无比清晰。
风镜兮自然也听到了,刹那间心头像被蜜罐倾洒,甜意四溢,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扬。
她轻轻撇头,心说木头归木头,嘴倒是挺甜,可我才不信这些个花言巧语。
面上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耳尖却悄然泛起一层薄红,手指下意识揪着衣角,微微攥紧又松开。
鱼肆老板立马从二人身边离开,窝在一边,小声嘀咕:“就离谱!莫非是我看走眼了?小厮才是主子,主子是小厮?”
“爹爹,您可安好?”
适时,一道袅袅娜娜的身影隐于鱼肆竹帘之后,声音恰似山泉清泉,泠泠作响。
“爹没事。莲花,你三日后便要嫁人,千万莫出来让外男见到你的容貌,否则有损闺誉,要沉塘的知道吗!”鱼肆老板颇为紧张,对着莲花吼道。
“女儿省得。”竹帘之后的窈窕身影微顿,似是染上丝丝愁绪,“但女儿不想嫁那年逾古稀的鳏夫。”
“你胡说八道!刘员外富贵逼人,家有多处良田。如今他正室病逝,你当他第三十八房小妾,你少受多少磋磨,难不成还委屈了不成?吴莲花,我还就告诉你,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之事由不得你!你若是不肯,三日后我就把你五花大绑绑上花轿!”
“爹爹——我——”吴莲花语带哽咽,哭音渐显。
这时有人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吴老板,你看我怎样?”
吴老板和吴莲花循声看去,正好看到风镜兮神采飞扬的笑脸。
刷地,父女两人脸色都发生变化,只不过一个是黑的,一个是红的。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你莫要不识好歹!最好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吴老板重声喝道。
谁知风镜兮压根懒得搭理他,她继续对着吴莲花吹口哨,然后开始清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吴莲花听到歌声,小脸愈发羞红,但她依然不敢推帘而出,只敢悄悄地将竹帘掀开条缝,再往外张望。
“小子,我告诉你,我上面有人!你若是再这般使流氓行径,我就让你蹲大牢!”吴老板恶狠狠地威胁道。
“上面没人啊,你怕不是在逗我笑。”风镜兮装模作样地往天上看,还摇了摇头。
“你——你——”
吴老板气得头顶冒烟,没想到风镜兮又来了一句:“我跟你讲,莲花嫁给刘员外是不会幸福的,因为她们专业不对口啊!”
“什么专业不对口?”吴老板真被风镜兮严肃的模样给唬住,傻乎乎地追问道。
“一个是员外,一个是卖鱼的,那怎么会专业对口呢?”风镜兮面容愈发严肃,好似在探讨哲学原理。
不明觉厉,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怎样才能专业对口呢?”吴老板富有求知欲,眼里依稀渗透着清澈的愚蠢。
“嫁给我就行了啊!别看我这样,我卖鱼很专业的!”风镜兮挺了挺胸膛,无比骄傲的模样。
梵樾在风镜兮身边,一直保持“三不”原则:不开口,不打断,不干预。
他相信风镜兮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也有客观的原因,所以他向来给予最大程度的尊重和支持,从不横加干涉。
直到听到“嫁给我就行了”委实有些蚌埠住了:这二人都是女子,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后面看到风镜兮指着他,说了下一句话,他的面容直接呈现龟裂状态。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卖鱼更专业。性感美男,在线卖鱼,你有兴趣伐?一张观看票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