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科洛弗索还没走,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总之你以后不用来了。”伸手从店里的零钱盒里数出两个铜克朗递给科洛弗索,“工钱结清了噢。”
科洛弗索接过钱,回去的路上经过丽莎小姐的那栋房子,忍不住透过窗户看进去。
窗户下摆放着一个躺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织着毛衣,阳光照着她昏昏欲睡。
一切都很平静,科洛弗索看了几眼后离开了。
夜晚,科洛弗索蜷缩在稻草堆上,黑咕隆咚的阁楼里伸手不见五指,斯文克不允许她点灯。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喝热巧克力。
丽莎小姐死掉了,以后见不到她了。
她好想丽莎小姐。
阁楼里又黑又潮湿,科洛弗索觉得很不舒服,稻草堆也扎的腿很刺痒。
以往可以忍受的痛苦似乎突然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小镇上的人们还是照常生活,新搬来一户人家有许多小孩,女主人在杂货店订购了许多食品,杂货店重新雇佣了科洛弗索,她又开始了送货上门的兼职。
除了阁楼上的稻草堆里被埋起来的小提琴,提醒着科洛弗索丽莎小姐曾经的存在。
偶尔科洛弗索会在镇上碰见丽莎小姐的丈夫,那个男人看起来爽朗健壮,谈吐幽默,举止斯文。
看到科洛弗索时还会摸摸她的头,大方的施舍给她一个铜克朗。
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对吗?
阁楼里看不到月亮,但科洛弗索和月亮一样沉默。
科洛弗索感到很恼火,虽然没有人教过她道理,但她就是本能的感觉到压抑。
这压抑让她夜晚无法安睡,让她觉得稻草堆扎人又痒,让她不喜欢镇上人脸上洋溢的笑和那天偷看到的老太太织毛衣的场景。
科洛弗索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最终她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她非常的恨这些人。
日夜折磨她的压抑名叫仇恨。
一旦搞清楚这件事,便没有人能阻止她复仇。
科洛弗索熟悉小镇上人的作息规律,毕竟这些洋溢着无所事事的笑容的白痴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呢?
酒馆里的人什么时候会喝醉,街上的马车夫什么时候去买醉,以及巡逻的警察什么时候去偷懒她一清二楚。
她知道杂货店老板从来不锁店里的窗户,那个织毛衣的老太婆也是一样。
科洛弗索细致又冷静的制定计划,像一条蛇一样耐心。
科洛弗索的表现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异常
夜晚,斯文克已经睡死过去,科洛弗索去杂货店偷了两大桶煤油。
镇上用蜡烛和煤油灯照明,杂货店老板一直把它们放在趁手的地方。
走过酒馆,里面的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前半夜的吵闹。
月亮冷冷的瞅着这个小镇。
来到丽莎小姐住过的地方,轻轻爬上屋顶,背上背着事先藏好的大石头,将烟囱堵住,再用碎石封口。
没有巡逻,这个和平的小镇没有恶性案件发生,巡逻没有必要上心。
拿出铁丝,将门把手和锁眼缠死捣坏,用火折烧软固定。
推开窗户,果不其然,屋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泼油,点火。
迅速关窗,拿出剩下的铁丝如法炮制的缠好再灼烧固定。
火苗逐渐燃烧,吞噬着房间里的家具。
科洛弗索将两个油桶和火折子扔在马车下,而车上的马车夫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呼噜震天。
回到阁楼,科洛弗索躺在稻草堆里,开始静静的等待。
镇上的人比她预想的还蠢,一个小时后邻居才被火势惊醒。
整个小镇哗然,开始救火。
有人打碎了窗户,但屋子里的人却早已被致命的烟熏死。
天亮后,火势被扑灭了。
科洛弗索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两个人都死掉了。
没有人怀疑到她头上,毕竟她与那些人无冤无仇,而且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斯文克得知此事后,大呼小叫的再三勒令她不许点灯。
“要是准你点灯,你保准烧死我们!”斯文克吃着茶水蘸面包,切着香肠,满嘴食物渣滓横飞的说着。
科洛弗索等他出门,开始偷他的东西。
带上准备好的包裹,科洛弗索在小镇旁边的唯一一个火车站登上了车。
吃着斯文克的苹果和香肠,科洛弗索将小镇随着火车的蒸汽一同抛向脑后。
她要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