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若有所思地目光扫过她身上魔法袍的纹路。
“……”
真是意料之外的介绍。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科洛弗索转过身,正视着面前气质有一丝危险的男人。
“路西法(Lucilfer)?”她挑了挑眉。
“ 小姐刚才说人类彼此相爱,可是人类也会彼此掠夺和杀戮呢, ”库洛洛轻声道,“爱是本能的话,恶也是本能吧?”
“是的。”科洛弗索坦然承认。
善与恶,光与暗,就如硬币的正反面,相互依存,不可分割。
“如果爱恶皆本能,那么小姐口中的自由意志是否真正存在?人类真的具备超越本能的自主性吗?”库洛洛眼神深邃。
“……”
科洛弗索顿时感到有些头大。
她忏悔,她有罪,她不该在教堂里嘴贱欺负神父。
这个什么鲁西西还是西西鲁的耳朵怎么这么长啊,科洛弗索如此想着。
鬼知道这个哲学家从哪里冒出来的。
犹豫了一下,科洛弗索有些抗拒,她不是很想和陌生人讨论这些,因为这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一些观念。
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孤独太久,也许是她自己内心深处也同样怀抱着这些疑问,科洛弗索注视着眼前的青年,最终还是诚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认为人类不可能超越自己的本能,也没有真正的自由意志。”
科洛弗索的视线投向库洛洛。
“没错,”库洛洛轻轻颔首,“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使得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人生所有的事情实际上并不受人类自己控制。”
“宿命吗?”她问道,语气却流露出肯定。
库洛洛道:“啊,可以这么说吧,是的。宿命、命运这些。”
“你觉得人类反抗命运的挣扎是毫无意义的。”
科洛弗索的声音低了下来,她轻声自语。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些人明知道命运不可更改却还是进行反抗,因为人是命运漫无目的所操纵的结果,所以你觉得他们的行为难以理解,但很有趣。”
面前的青年深深的看着她,眼神晦涩。
科洛弗索没有理会库洛洛的反应,继续说道:“老实说,我有时候也怀疑过。”
她叹了口气,“我有一段时间很是痴迷研究这个呢,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如你所说,有一股力量引导着我。”
“当我凝视着星辰的轨迹,观察着万物的生息的时候,”她抬起头,看向上空振翅掠过教堂尖顶的鸽群,“宇宙自有其内在的规律。”
随即她转头看向一旁静静聆听的青年,说道:“不过,我认为命运也分不同种类,既然注定要被所谓命运笼罩的话,我还是希望能选择一个我更愿意接受的呢。如果命运想要伤害我所珍重的东西,我也是会不服从安排的呢。”
“我相信库洛洛先生也是如此吧?”
科洛弗索摊了摊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目光坦然地对上库洛洛的眼睛。
“抱歉,我的回答不能让你满意,也许得等我以后知道了答案才能告诉你。”
话落,科洛弗索周身魔力悄然涌动,她脚尖轻点地面,宛如灵动的游鱼一般,轻盈地跃至上空。
傍晚的微风将她的发丝吹散。
她低头看向广场上仰头凝视她的库洛洛,脸上笑意更浓,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
“喂——如果你先找到这个答案,可一定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也—很—好—奇—啊———”
“那么,”她笑着说,“现在,我要先去码头整点薯条了,和你讲话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
*
“真好吃啊。”
科洛弗索坐在码头边上,细细品尝着薯条的酥脆,盐粒在舌尖上融化,刚出锅的薯条热热的、脆脆的,散发着热气。
海鸥盘旋在头顶上,被薯条吸引,想要伺机作案。
“喔走开啦——”
科洛弗索挥舞着手臂。
三两下吃完自己的那份后,科洛弗索舔了一下嘴角。
“真是的,”她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搞得人家都有存在主义危机了。”
所以说,哲学家什么的,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