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恢复原样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将燃烧着火光的科鲁尼庄园远远抛在身后。

沉默蔓延着。

“所以，”科洛弗索突然开口，“你打算继续跟到什么时候？”

…

银行卡里多出了一串数字，是伊路米分给她的“任务报酬”，临走时他还询问自己有没有兴趣做杀手的任务。

“…提前发邮件。”

在得到答复后，伊路米便离开了。

科洛弗索安静的看着他走进黑暗，直到彻底消失。

和人打交道就是心累。尤其是揍敌客，特别是伊路米这种人…在试探中逐渐蚕食掉你的底线和警惕，但给出的诱惑却令你人无法轻易拒绝。

她不想去探究那个吻里究竟参杂着几分假意与真心。

…不去想，就不会被影响。科洛弗索告诉自己不必在意，而事实也是如此，她没有把那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理智永远控制住情感，她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刀，一个精密转动的机器。

刀生锈了，刀不会知道。在科洛弗索自己也无法探究到的角落里，她的心已经堆积了太多的锈迹。

宛如一个被挖掉心脏的人，虽然外表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但内里早已被蛀空。

也许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这样了，第一次在黑市里抢劫时手都在发抖的女孩、第一次杀人时强忍恐惧的女孩…面对生存的压力偷窃而被人往死里揍的女孩…

压力过载的她，却一无所觉。身体发出胃痛头痛失眠的信号来提醒，她也只是当做寻常不舒服。

刀不相信，亦或者不能相信自己会生锈。

…

各个关口都被警卫设立了临时检查站，盘查来往车辆里的可疑的人员。科洛弗索只好遁入高空，她降落在城市最高的钟楼顶端拨通了电话。

“如果想要追踪或者监视一个人，都有什么方法呢？”

电话另一端，亨里奇先是疑惑，“你遇到麻烦了吗？”

“…是有点麻烦。”

“通常手段是安装定位器，但如果对方是念能力者的话就比较麻烦，特别是操作系、具现化系和特质系这三个类别。”

“定位器？”她细细思索，“通常安装在哪里呢？”

“随身携带的手机里，或者干脆植入体内…”亨里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悬浮在夜空中，科洛弗索摩挲着手机的动作微微停顿。

“大概了解了，感谢。”

挂断电话后，她纵深跃下，途中顺便将手机掰成两半扔掉。

通话也有可能被监听吧？据她所知，揍敌客里就有一个人很是精于此道呢。

就算猜错了也没关系，至少能排除手机定位这一项。

顺便换个新手机什么的，也不错。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伊路米站在酒店大楼顶层，手中的定位器突然失去信号。屏幕上的红点在闪烁两下后，彻底消失。

“被发现了呢。”他轻声自语。

街边的手机店里，科洛弗索正打量着玻璃柜台里的一排排新款手机。

“想要什么样的手机？”店主见她独自站在柜台边，走上前开始介绍。

“这个是金龟T04，最新的型号。”他拿起一个造型小巧的手机，递给女孩。

“你很眼熟。”

没有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科洛弗索反而开始端详店主，“你是不是在友客鑫的集市卖过‘高档’收音机？”

‘高档’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

“我每年都会在友客鑫摆摊，既然你是老顾客的话，这次买手机可以优惠的哦！”

店主没有察觉到她语气里的险恶，毫无所觉的挠了挠头。

“呜哇——”

下一秒，店主惨叫一声，身体重重的飞向货架。

从炼金袋里拿出收音机，科洛弗索笑的很阴险。

一个两个都这样，欺骗自己没见过高科技吗？她辛辛苦苦在外面杀人放火赚的钱，就是被这些人骗走的！

“饶，饶命！”店主满脸是血的跪地求饶。

“凭什么，”科洛弗索将收音机放在他面前，“十年前的破铜烂铁，卖了2万戒尼很爽吧？”

店主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柜台被打碎，货架被扫荡一空。

神清气爽的将手机店洗劫一空后，科洛弗索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喂！站住！”

街上围观的群众里此时站出来一个人，他义愤填膺地指着抢劫犯试图离开的背影。

嗯？

是在叫我吗？

科洛弗索若有所思的转过身。

“你太过分了！”雷欧力指责她，“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完就想走吗？”

“不可以离开吗？”

“想的美啊！我已经报警了，乖乖的去警局，小姐我看你还很年轻，不要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

这可是她准备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居然被这个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男人贬低。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语气冷下来，从头到尾地打量了这个老男人后，她用尖酸刻薄的语气缓缓道：“这位…大叔，穿着廉价的二手西装，上面还有咖啡渍，看起来比我这个抢劫犯更需要警察帮助呢。”

雷欧力脸色瞬间涨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子：“什么大叔！我才19岁！”

十九岁？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科洛弗索夸张的倒吸一口气：“大叔你好不要脸，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在会所里装嫩欺骗女孩子、吹嘘自己事业有成的无能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