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一:“好看。”
顾野深吸了一口烟,刚吐出来,注意到少年皱眉,半分钟后,他将烟杆摁在了烟灰缸里。
此时,少年的神情明显舒展了不少。
“你的dna检测报告出来了。”
祀一这才抬眼看他,不过,很快他笑了笑:“看来应该是没问题,不然你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
“……你的dna检测是没问题。”顾野盯住他,直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但我确定人是你杀的,你且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我到底杀了谁。”祀一沉声问。
“你不知道你杀了谁?”顾野的语气没有太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祀一:“不知道。”
“虽然是联邦机密,但我不介意告诉你。”顾野坐直了一些,先转头吩咐身后的军士去倒两杯酒来。
军士的脚步渐远,顾野看向祀一:“联邦第三实验室,尹行教授。”
“他做什么的?我杀他又是做什么?”
顾野紧盯着他:“你真不知道。”
祀一还没开口,顾野打断他:“算了,你先别说话。”
顾野托着腮打量了他半分钟,继续道:“一个搞环境研究的教授,我查遍了所有,发现你们无任何交集。”
此时军士端着酒杯来。
祀一接过酒杯:“谢谢。”
顾野抿了一口酒:“你没有其他想说的?”
“你为什么确定是我杀人。”
顾野:“直觉啊,第一现场有人证,只差物证,你杀人的凶器找到就确定是你了。”
祀一:“那祝你成功。”
二人甚至还碰了一下杯。
多么滑稽啊,审查官和他要审查的犯人在这样的夜色下喝酒。
一杯酒下肚,祀一有些晕了:“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海,谢谢你顾长官。”
顾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海风吹来,祀一的军帽被吹落在桌子上,一头银发随风飘扬。
星辉一般的色彩,月色之下更加耀眼。
“这么不经喝啊。”顾野扯了扯衣领叹道。
“谁说的,只是没喝过这么多。”说话间祀一趴在了桌上。
顾野想到了什么,问道:“之前遇袭明明可以杀掉那三个人,为什么没动手?”
“……我没杀过人。”祀一已是醉眼惺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顾野猛地看向他,只见他已经闭上眼睛。
他的犯人,在他眼前睡着了,这是第一次。
明明这个少年说的可能都是真的,可是他还是不信,没有利理由,全凭直觉。
也全是因为,找不到第二个可疑的人了。
他说过他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顾野对身后的军士道:“去给他准备醒酒药,再联系青林区郁家,告诉郁子信来接人。”
顾野记得郁子信很护着这个少年,他想他们应该是朋友。
他吩咐完,便离开了。
·
郁子信突然收到漉港方面的致电,还被要求连夜赶来接人。
三个小时后。
看着漉港巡逻船休息室里呼呼大睡的少年,郁子信有些头疼。
军士很为难:“三份醒酒药下肚,这位长官都没有醒。”
郁子信问:“他喝了多少?”
“也,也就一杯。”军士的脸上显出几分尴尬。
“……”
祀一被抬上飞行器,郁子信戴上眼镜,架着飞行器离开了漉港。
从后视镜看到少年睡得还算安稳,郁子信加快了飞行速度。
其实此前离开极地,是有些生气,但也不全是因为生气。
他的好友傅辰从月球回来了,他得提前去接人。
既然如此,正好让傅辰见一见这小子。
五个小时后,飞行器抵达联邦青林区。
如果说太阳系是宇宙的桃花源,那联邦青林区可以说是地表的桃花源。
青林区郁家与傅家都在四方山上。
远看去两座城堡比邻而居,相隔不远,实际上隔着七八百米的距离。
飞行器在四方山机场停下,立时有人驾车赶至。
·
祀一睁开眼,看着头顶的万花筒,有些不真实,他再度闭了闭眼,等清醒过来,看到的还是万花筒,琳琅满目的宝石悬挂在空中,形成万花筒里才能看到的图案。
晕眩感袭来,他猛拍了一下脑袋,他记得他和顾野喝酒,然后似乎是醉了。
现在又是在哪里。
此时有一年轻男子进来,祀一想了想不认识这个人。
“您醒了,您稍等。”
不一会儿,又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祀一本能的竖起耳朵,直到门口那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祀一顾不着晕眩从床上跳下来,尴尬地看向来人。
“这么怕我。”郁子信笑道。
年轻的管理员将餐车推到一边,无声地摆放早餐。
注意到祀一的耳朵尖都是红的,郁子信觉得有些好笑。
试探他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吃早餐。”郁子信淡道,转身向餐桌走去,“吃完了带你去见一个人。”
祀一跟着他走到餐桌前。
直到祀一将管理员摆在他面前的食物全吃完了,他才抬起头看向郁子信,问道:“你让我见谁?”
年轻的管理员倒吸一口气,主人用餐时最烦被人打扰。
他不禁看向他的主人,却没有在主人的脸上看到半点厌烦。
“去见傅辰。”
郁子信将餐盘推到一边不再吃了。
祀一漆黑的瞳孔颤动着,见傅辰?
郁子信微拧眉:“地表排名最强,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祀一:“听过,联邦军校第一个全科全A。”
联邦大学里拿全科全A不算什么,联邦军校联邦军中的全科全A,这就是魔鬼级的存在。
“他为期一年的月球探测回来了,这段时间他都在家,正好带你去见他。”郁子信说着起身。
祀一被动站起身,他并不是在害怕,而是,他不想见这个人。
或者他是有些抵触见傅辰的。
如果不是遇上傅辰事件,他不会回到五年前,也就是现在。
可是,好像是明明之中,还是会有这么多人,想指引他,带他去见傅辰。
他不想见这个人,又需要见这个人,他的心情如此矛盾。
直到走出这个房间,祀一突然想明白了。
一定要见,那就去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