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还是被江祈安赶出来了,她扒在门边鬼哭狼嚎毫无效果,只能苦苦哀求,“江祈安,明天你回宅子一趟好不好?”
里面没声。
“我不管,你一定得回去!”
“我明天等你吃夜饭!”
她强势地决定了。
江祈安说什么也不开门,她还有事做,只能先走。
徐玠昨夜帮了她,可让她尝到了甜头,决心今日就去拜徐玠做大哥!
今日仍有不配合的人家,看她个头小年纪小不信任她,觉着她会谎报,又是个姑娘,一点也不像个办事的人。
她心态轻松了不少,昨夜多录的十户人就是她的底气,徐玠这大哥可真好使呢!
哪座山头没有山大王,且越混球的人,越是欺软怕硬,好话不听,就怕恶霸。想着徐玠能帮到她,她根本不带怕的,差事得心应手起来。
日落之时,徐玠带着兄弟们归来,千禧早早等在了门口,一见人,她点头哈腰,“咱大哥回来了!”
徐玠见状愣住,“咋的,江祈安要找我算账啊?”
“就请你喝个酒,这小子不会那么小心眼吧!”徐玠进了破烂篱笆,放下锄头铁锹,无奈又好笑。
千禧趁着他身边没人,凑到他身边,神神秘秘地左右张望,“大哥,改天你得闲,能不能带我去周遭走一圈,给我撑撑场子?”
徐玠眼神一凛,神色严肃起来,“谁欺负你了?”
千禧摆出求人的姿态,“不不不,是大哥你名声在外,个个见了都仰慕你,别人要瞧见我和你关系好,以后我做事也方便不是,能不能让我这个妹子也沾点光?”
“那些混球敢不听媒氏的话?”徐玠摸着下巴嘶声,“你是江祈安的姐姐,开什么玩笑,县令他姐姐的名头难道不好用?”
千禧抿嘴,“这……也不是不好用,是不能用,要是用了,我随口说句话,人家就会以为是县令的意思,这对江祈安名声不好。”
“对他不好对我就好咯?”
千禧微怔,连忙找补,“不是的大哥,在这莲花村,你的名头可比江祈安好用多了!江祈安是个官,不少人对当官的心里害怕,倒是你这样的侠义之人说的话,他们还愿意听上几句。”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还侠义之人,徐玠莫名其妙扬起嘴角,笑得有些傻。
他便享受着,悠哉悠哉脱去脏衣裳,打了水擦拭身上。
千禧见他始终无动于衷,不自觉紧张起来,追问一句,“大哥,能行么,只需要带我去走上一圈。”
徐玠将擦完还是裸着上身,将布巾搭在肩头,竟是笑出声,“不行!”
千禧:“啊……”
“要用我的名头,就得跟我拜把子!”徐玠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拜把子……”千禧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个做土匪的规矩还怪多,“怎么拜?”
“跪在关公面前,发誓跟我同生共死!”
“那不要了。”千禧觉得那场面羞耻,她做不出来,她当然也不可能许下什么同生共死的誓言,根本说不出口。
她拒绝的太干脆,徐玠慌了,“诶,也不必跪在关公面前。”
“没事的,当我没说。”千禧淡淡笑着,作势就要走。
徐玠更慌了,“也不用发誓!”
“那……”千禧犹豫了一下。
“喝碗酒就行!”徐玠爽朗道。
喝酒嘛,也可以,千禧心喜,“那我要做些什么?”
“你嘛,教教我的兄弟们该怎么过活,做我的妹子,保准让他们都听你的话,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绝对不欺负你!”
这条件听起来诱人,毕竟以后还要长期和这群人相处,几百号人,能有个使得动他们的人在,她少费多少劲儿,况且,教他们怎么过活本就是媒氏要做的事。
好事!
“打架闹事我不帮的,既然到了莲花村,就得听乡长的话,我肯定站在官府那边!”
她先将条件讲得清楚,成就成,不成也罢。
“行!”
“那喝酒也得悄悄的。”千禧还是觉得羞。
“你是觉得做我妹子丢人?”徐玠挑眉,胸闷闷的,心里有着微不可察的难受。
“不不不!能做大哥的妹子,是我的福分。”千禧解释道,“只是我不在意你什么身份,可别人在意,我公婆知道了,要打断我的腿!”
她没避讳,倒让徐玠好受些。
他当即端了酒,分给千禧一碗,两人躲到棚子底下,啥也没有,面前一口大铁锅,周遭全是凌乱的杂草,就准备开始拜个儿戏把子。
徐玠以前拜把子虽然也拜得潦草,但今日真是对着草拜,潦草至极!
“喝酒不带我?你俩干啥呢!” 杨玄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大喇喇靠在草堆里。
千禧本就心虚,跟做贼似的,被他突然出声吓得碗里的酒晃洒了些。
徐玠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得爽朗,“跟我妹子拜把子!你要不要来?”
杨玄刀闻言睁大了眼,惊愕不已,半晌才轻笑出声,“嫂子,你什么时候跟土匪头子这么要好了?”
“嫂你个头啊!我公婆都没想认你这干儿子了!”千禧有些生气,“我跟谁好用得着你管?”
“江祈安他知道吗?”杨玄刀淡淡道。
千禧语塞,蓦地想起今早江祈安的臭脸,以他的性子,多半又得生她的气。
转念一想,她是为了差事啊,差事是江祈安自己吩咐的,她全是为了他这个县令啊,嗯,为了他!
有了理,千禧不再心虚,“咱大哥早就金盆洗手不做土匪了,踏踏实实种地,他知道也没事啊,八成还得夸我!”
杨玄刀嗤笑一声,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想不明白,她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还跟徐玠混在一起。
两人都还背着他,偷偷摸摸,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