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寻比了个手势,问:然后呢?
“后来我才知这只白狐是王爷最看重的宠物……”冯涯长叹一口气,“可我都带出王府了,那王爷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所以就干脆藏起来了。”
七寻表示赞同,因为她也觉得那王爷不是好人。
“可惜还没等我和李公子和离,南林突发洪水,死伤无数,一时间瘟病横行。”冯涯手撑在身后,望着夜幕,语气淡淡地说:“我既习得医术,就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于是留下一纸和离书,独自前往南林救人。”
“南林不是个安定的地方,它伤好后我就让它离开了,竟不知它一直跟在我身边。”
有些手势七寻不知如何比划,于是在冯涯掌间写道:还回南林吗?
“回。我总觉得这次瘟病有些古怪,按理说,不应该治不好才是……”冯涯蹙眉想着,忽然直起身拍拍白狐脊背,小家伙心领神会变大,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休憩,“不过在这之前,最重要的就是睡个好觉。”
“不然怎么有力气回南林,探个究竟呢……”
她是真的累了,说着说着已然睡了过去。
白狐蜷缩着,竖瞳半睁不睁,像最忠诚的护卫,随时准备好驱逐误入的野兽。
狐尾不轻不重地搭在两人身上,贴心的遮住凉风。
七寻总觉得不对,在冯涯口中,李清不像个两面三刀卖妻求荣的人……到底是人性多变,还是另有其因?
冯涯真的太困了,以至于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下午。
等她醒来,七寻早已备好了野果。
“原来我还打趣,想找个给我端茶倒水的徒弟,如今看歪打正着,还真找到个知心暖心的。”
冯涯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什么,发愁道:“南林因瘟病被封,你随我来景中多日,不知那日让马夫送回去的信红鸾她们收到没有……”
“若是没收到,等回去,她们不得撕了我。”
见她苦恼的模样,七寻心中好笑,于是在她手中一笔一划地写着:没事,我护着师父。
写完七寻就怔住了。
她呐呐回过神来,顺从得被冯涯抱在怀中。
“我是个外人,若犯了错,她们也就脸色黑些,若是你,小心青颜把你屁股打开花,红鸾还要在一旁干看着。”她揉着七寻的头,坐在白狐背上大笑:“我们小四怎么这么好骗哈哈哈……”
她笑得停不下来,七寻气恼地不想理她。
冯涯焉坏焉坏的。
等她们回到南林,天色已黑。
两人一狐跳上张大人宅院房顶,刚掀开瓦片就看到一个滴血的骷髅头。
冯涯:“……”
七寻:“……”确定没走错地方吗?
白狐龇牙,还没来得及伸爪子攻击,爪子就被七寻攥在了手中。
冯涯:“嘘!”
白狐:“……”
冯涯不信邪,接连掀开好几块瓦片,最后发现房间里全是流血鲜血的骷髅头。
怎么回事?七寻心中微沉。
白狐再次变大,让两人坐在它身上,轻松从房顶上跳下。
院子里静悄悄一片,风一吹,带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两人屏住呼吸,缓缓往大门的方向挪。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七寻总觉得这门透着蛊人的血气,仿佛下一刻里面就要冲出无数朝她们索命的,裹满鲜血的骷髅。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却越来越快……
“哗——”
“什么东西!”冯涯被吓得跳起来,才发现是院里的槐树被风动带出的响声。
低头,只见七寻紧紧抓着她衣角,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幽幽地望着她。
就好像在说:师父,你怎么这么胆小?
“我……”
“砰——”
大门猝然被打开,过重的撞击力让猩红的木门撞在墙上又回弹回来,门内黑气滚滚,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房梁上吊着数不清的尸体和骷髅架子。
尸体腐败的臭气迎面冲来,直叫人肚子酸水翻涌,连着肠和胃一块吐出来。
黑气凝成模糊的人面,猩红着眼,就要飞过来掐人脖子。
冯涯大叫一声:“快跑!”
白狐尾巴一卷,将两人带到背上,它后腿一瞪,就要跃出院子,却在跳起来的那一刻撞上空中无形的屏障,直直摔了下来。
宅院上空亮起炽热红光,法阵从天而降,符咒以迅雷之势将白狐捆住。
白狐变回原形,两人跟着重重摔在地上。
“没事吧?”
冯涯扶着七寻脑袋,着急问了句,见她摇头回应,稍微放心。
她抬眸,眼神凌厉地看着即将冲过来的黑色煞气,手指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口中念叨:“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
亮了一半的纸符被煞气扇飞,冯涯反应灵敏,直接将七寻甩了出去。
七寻连滚带爬地起身,抓过地上的符咒,正要开口念咒,才发现自己是个哑巴!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