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季琉缓缓地打开了浴室门。
季琉如今的家不大。
在c市房价这么高的地方,有一个落脚地就算不错了,考虑来考虑去,季琉选择买了一个二手房。
这个房子有一定年纪了,好在位置不错,在老城区,唯一问题就是小了点。
现在,面积小倒也成优势了。
从浴室出来后,季琉蹑手蹑脚地地走到转角,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番,目光所及之处的重点房间,厨房和卧室并没有人影。
说明凶手在客厅。
确认家里没有其余人后,季琉沉了沉脸,握住钢管,朝着客厅走去。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咔擦咔擦咔擦”
像是玻璃被一寸寸碾碎了的声音。
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个凶手所做的一切,都在反直觉?
季琉皱了一下眉,他继续超前走去,随着离沙发越来越近,季琉手里的钢管也越举越高——
“咔擦”
玻璃破碎的声音停了下来。
客厅茶几上,一个透明的小团子如有所感,它叼着一片玻璃,停下了吞噬的动作。
季琉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客厅里的茶几是他选的。
木质边框,桌面是玻璃的。
不贵。
可问题是,现在茶几被吃了大半,上面的玻璃桌面已经消失了一半,而从消失的玻璃边缘来看,“齿痕”是一个个圆形,大小目测和这个小团子差不多。
由此可见,这个拳头大小的小团子是罪魁祸首。
在季琉思维迷茫时,小团子如有所感,略微透明的小团子浑身一颤,两颗豆豆眼丝滑地旋转到身后,和季琉对上了眼。
然后,这小团子,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季琉也不知道这个只有两颗豆豆眼的小团子,是如何表达出情感的。
总之,一人一团子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季琉想,它似乎震惊我还活着。
紧接着,季琉看见小团子露出一个恐惧的表情,整个团子往下一压,发出一声响亮的“噗叽”。
看这团子的样子,季琉眉心一跳,他下意识就联想到了蟑螂特有的跳脸技能,于是条件反射地用手里的钢管往下一砸——
“啪”
钢管上传来的反震提示着季琉他砸得力气有多大。
小团子没来得及跳,就直接被砸成了一个饼。
剩下的茶几也壮烈牺牲。
季琉顾不上满地的玻璃渣子,他挪开手里的钢管,看着木质桌面上残存的小团子饼,眉心还在跳。
就这样?
季琉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揉了一会儿太阳穴,等季琉再次把手放下来的时候,他看着桌子上的团子饼,忽然感觉鼻腔一热。
两滴血滴在了地板上。
季琉:?
“噗叽!”
小团子饼一下子又撑了起来,它睁着一双黑豆豆眼,冲季琉叫了一声。
而就在那一刻,季琉一边掐着眼角试图制止流鼻血,一边感受着心中突如其来的一种“开心”的情绪。
这个情绪绝对不是他的。
季琉沉默了几秒,他用手背擦去鼻血,问:
“你是活的?”
“噗叽。”
“我流的鼻血,跟你有关?”
“噗叽叽。”
“你真不是我的幻觉?”
“噗叽。”
“会说人话吗?”
可惜,面前小团子只会一个劲“噗叽”。
季琉隐约能察觉到小团子简单的情绪,可他搞不清楚小团子在想什么。
季琉看了眼手里的钢管,陷入了沉思。
季琉深沉地想。
我的病果然更加严重了。
面前的幻觉都能如此真实吗?
按照他曾经查的资料来看,病人似乎能让【幻觉】逻辑自洽。
不行,得找医生看看。
只是……为什么他的幻觉是一团史莱姆团子?
“那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你造成的吗?”
季琉问。
小团子看着距离自己头顶只有几毫米的钢管,黑豆豆眼眨了眨,然后分出一缕小触手,小心翼翼地把钢管往上推。
季琉感受着心底多出来的“心虚”,微妙地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