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在想啥啊，快过来啊。”

秋姨冲季琉摆摆手，说，

“快点，我要收摊了。”

听到催促，季琉慢慢吞吞走过去，接过秋姨的牛肉包，小声地道了谢。

他看了眼秋姨头顶，感叹号已经消失了。

“谢啥谢，前几天多亏你帮我修了一下门口的灯，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摸黑多久呢。”

秋姨笑眯眯地用围裙擦着手。

然后，秋姨仔细看了眼季琉，担忧地问道：

“小季，没睡好啊，瞧这两黑眼圈。”

虽说季琉搬到这里不久，但因为是小区仅剩的不多的年轻人，这些中老年人们往往喜欢多关注季琉一下。

而季琉……他因为强迫症，受不了那些漂浮在视线内的感叹号，总是看到老人头上出现个感叹号就去解决，比如修个水龙头啊，换个灯泡什么的。

不论是强迫症也好，还是单纯助人为乐，在其他人眼里，季琉就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阴郁，性格有点内向，但实际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

“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季琉咬着香喷喷的牛肉包，犹豫了一下，解释道，

“我今天早上去看医生。”

会乖巧答话的孩子谁家不喜欢。

秋姨连忙塞了一杯豆浆给季琉：

“别站着吃，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

季琉嚼嚼嚼，一边默默地到门口的塑料凳子上坐下。

然而没坐多久，季琉的眼神飘忽，他不自觉地抬头看天。

几秒后，季琉站起来，他把双肩包和豆浆放在凳子上，迅速小跑地跑到斜对角的院子那里，一把扶住了歪歪斜斜正要倾倒的大箱子。

正在搬货的爷孙两人吓了一跳，他们看向了季琉。

看见季琉的样子后……

孙女连忙看了一下天空，确定有大太阳后，又连忙看了一下地面，确认面前的人有影子，她这明显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红的手。

看见孙女的动作，季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解释道：

“我帮你们吧。”

满头白发的爷爷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那么多，见有人帮忙，连忙道谢：

“谢谢小伙子哎，我还愁这么重的箱子，光我和孙女两个搬不搬地动……帮我搬到三轮车上。”

季琉依言照做，吭哧吭哧地帮着搬着半人高的箱子，挪到了一边的三轮车上。

做完这些，在爷孙两人的道谢声中，季琉以一种微妙的表情看了一眼老头头顶，然后像游魂一样飘回了包子铺。

“你们年轻人视力就是好，我都没看见老刘正在搬货。”

秋姨一边麻利地收拾蒸笼，一边说，

“你咋看到的？”

秋姨家前面有一个广告牌，正好遮挡了视线，站在院子里，按理来说，根本看不到斜对面老刘家在干什么。

“直觉。”

季琉说。

实际上……

季琉的确没看到对面的爷孙两个在做什么。

之所以过去，是因为他眼睁睁看着一个跳动的感叹号，从广告牌上飘了上去，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还动态的一闪一闪，由蓝色变成了红色。

于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先过去了。

幻觉……现在升级到如此生动形象，还有动态效果……

季琉心一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他。

“小小年纪，神神叨叨的……”

见季琉走神了，秋姨嘀嘀咕咕，寻思着要不要煮碗汤给季琉喝。

正在这时，“汪！”一声，一条白色的小土狗从旁边冒了出来。

见到季琉和秋姨，它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冲着季琉慢慢走来。

“哟，小白，出去浪完了回来了？”

秋姨抬起头，看见小白狗走到院子里来，忍不住嗔骂了一句，然后她满面笑容地去里屋端了一碗饭。

端着碗走到院子里，秋姨一边把碗放到地上，一边数落：

“臭狗，天天只知道吃饭才回来。”

小白是秋姨家散养的田园犬，小小的一只，喜欢到处蹭饭。

“呜呜呜——”

听到主人骂自己，小白摇了摇尾巴，冲着秋姨叫了一声，欢快地朝着秋姨跑去——

等等。

经过季琉的时候，小白顿住了。

它的尾巴也不摇了，疑惑地看向季琉。

季琉与小白对视几秒，他看了眼手里。

牛肉包已经吃完了。

“嗨，小白？”

季琉试着朝小白狗打了一声招呼。

然而奇怪的是，小白狗一改往日的友好，它突然冲着季琉凶狠地叫了两声。

季琉：？

与季琉大眼瞪小眼几秒后，小白的气势又突然弱下来，它垂下了尾巴，嘴里发出讨饶的呜呜叫，后退了几步，一溜烟跑到了秋姨身后。

“咋了这是？”

秋姨一头雾水，摸了一把发抖的小白后，看向了季琉。

季琉愣了一下，他站起来，刚想找个理由，他抱在怀里的双肩包突然响亮的发出了一声狗叫：

“汪！”

他妈的还是电子音版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