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收回视线，颇有些欣慰：

“还认字。”

娃娃脸这时候挤了进来，等再次看清楚办公室里面的惨状后，他也崩溃了，一把抓住季琉身侧的胳膊，求道：

“你想想办法啊！”

季琉幽幽道：

“还记得一开始我说了我为什么去诊所吗？因为我认为有团史莱姆想谋杀我。”

娃娃脸动作停了下来，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变为震惊，最后变为不敢置信：

“不会吧！”

“咔吧”

这时候，史莱姆因为抢不到键盘而生气了，它直接一口咬了下去，于是，那把漂亮的键盘就像巧克力一样，从中间断了。

张姐拿着剩下的一半键盘呆住了。

史莱姆咔嚓咔嚓几下，把那一半键盘完全吞了进去，没一会儿功夫，那些碎片就在半透明身体里面消失不见。

然后，在一群人的注视下，两颗豆豆眼顺滑地在表面滑过，对准了防盗门那边。

门口几人：“……”

史莱姆膨胀了起来。

史莱姆鼓了两个包。

史莱姆撅起了嘴。

季琉叹了一口气。

他眼疾手快地把娃娃脸往后一推，然后自己迅速后退一步，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当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正好听见“啪啪啪”的打在铁皮上的一串声音，持续了半分钟，声音密集得如同下了一场小雨。

门外三人面面相觑。

季琉握着防盗门的门把手，朝娃娃脸解释：

“没事的，你看，防盗门都没穿。”

要知道门框旁边的墙上，还镶嵌着几个字母键呢。

娃娃脸听着防盗门里面那有节奏的叮铃桄榔，急得都撸袖子了：

“不行，我同事还在里面！”

旁边的寸头也是一脸不赞成，他从腰间抽出来警棍，身边狼的虚影也是若隐若现：

“让开，我要进去。”

眼看着寸头想要上前，季琉脸色沉下来，他侧了一下身体，挡住了门把手，再次强调道：

“我说了，没事的。”

“损失你担待得起吗？让开。”

寸头咄咄逼人。

“损失？”

季琉冷笑一声，心中无名火起，一股戾气直冲脑门，他沉下眼来，黑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寸头，一字一句地质问，

“那我呢？我被诊断成疯子，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整整五年，谁来赔偿我？”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

当娃娃脸跟他说，他是个正常人，其实是有人骗他的时候，季琉想，都过去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是啊，都过去了。

不论是好是坏，五年的时间，不会重来。

而且，他其实没疯，不是个好消息吗？

还有了真实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现在，季琉这才发现，一切都是装的。

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面之下，是遍布的暗流和潮涌。

无尽的怨怼因为寸头的一句话，即将倾泻而出，季琉僵硬地弯起嘴角，脑海中幻想出无数的凶残场面——

他会一把抓住这两个人，一起摔下楼，同归于尽。

到时候，地面上他们三个的脑浆将混杂一起，红红白白的，一团稀烂。

“咕啾”

一声轻响。

紧接着，季琉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下一秒，内心阴暗血腥的想法如同云雾般消失，心中的情绪重回平静。

情绪转变得太突然，季琉都呆愣了几秒。

察觉到不对，季琉低头一看——

一只卡皮巴拉。

一大只卡皮巴拉，坐在了他的鞋面上。

呆呆的卡皮巴拉圆滚滚的，它正抬着头看着季琉。

见季琉看过来，卡皮巴拉伸出一只黑色的爪子，轻轻地拍了拍季琉的裤脚。

季琉：“……”

“对不起，别生气了。”

娃娃脸小声地说道。

他缩着脖子，一边一只手往后拼命抵着想要上前的寸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琉的神色。

季琉：“它是你的精神体？。”

他顿了顿，看向娃娃脸的眼神微妙：

“它长得也像你。”

娃娃脸：“……”

心情平复下来后，季琉眼神复杂地盯着脚边还没消失的卡皮巴拉，说：

“这是你的精神体的特殊技能？”

娃娃脸：“是的。”

季琉：“那我的史莱姆会有特殊技能吗？”

娃娃脸：“这个……”

季琉：“算了，孩子还小。”

娃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