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陆时宜抵达酒吧附近,他把车开进停车场,循着陈楚雁给的具体位置去找他汇合。
这间酒吧坐落在城中的商圈,繁华而又奢靡,装修风格偏中世纪哥特风一些,环境优雅舒适,没有嘈杂聒噪的鼓声和缭乱的音乐声,而是流淌着轻柔舒缓的钢琴曲。
侍应生礼貌地为陆时宜拉开了门,他点头道谢,然后抬脚往里进。
没过一会儿,便看见了正坐在卡座里静静等候他的陈楚雁。
见陆时宜走近,陈楚雁的目光缓缓从手机上移开,边起身边说:“可算是把陆小少爷等来了。”
两个人久违地拥抱了一下,分开后,陆时宜笑了笑,捶了下他的肩膀,开玩笑说:“陈大老板回来了,我敢不来吗?”
“别了别了,咱俩还是正常说话吧。”陈楚雁说。
面对面坐下后,他招来不远处的服务员,询问陆时宜想喝点什么。
陆时宜接过递到面前的菜单,既然今晚要喝酒,不论多少,最后多半都要叫个代驾送他回家,那就没必要顾及那么多,干脆喝个畅快算了。
“先来一杯特调龙舌兰日出吧,”他笑着朝服务员说道,“谢谢。”
服务员走后,陈楚雁开玩笑道:“咱俩都两年没一起喝过了,你的口味怎么还停留在龙舌兰日出上?”
“好喝啊。”陆时宜脱口而出。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口味好像确实没怎么变过,除非等到厌倦的那一天,否则不会轻易做出改变,也不愿意盲目尝试。
当别人都在追求快节奏、多样化的生活方式时,他却和大家格格不入,自在地享受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听到他这句无法反驳的回答后,陈楚雁“啧”了一声,说道:“那不行,反正今晚你得陪我多喝几杯。”
陆时宜点点头:“没问题。”
随后,两人便边喝边聊,陈楚雁激情澎湃地讲述着自己在国外创业的坎坷经历,先是经历了合作方临时违约的重创,又因为金融危机遇到了资金链方面的问题。
再后来,公司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又因为行业整体发展形势严峻而被迫走上了下坡路。
不过困难总归会过去的,好在他现在把公司经营得还算不错,一点点爬到了行业前列的龙头位置。
陆时宜此前只是在微信里对这些事情有大致的了解,听完这中间一波三折的具体细节后,不禁发出感叹:“你好厉害啊楚雁,我以前就觉得你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
陈楚雁笑了笑,姿态十分谦虚,他抿了口酒,问道:“别光说我了,你呢?前段时间听你说什么被迫辞职了,现在应该回你爸公司了吧?”
听到这话,陆时宜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我爸和我哥总是催我去公司,但我不太想回去,现在在城西租了个房子,三个月,到期后再说吧。”
“你干嘛还要租房子住啊?”陈楚雁震惊地问道,对于陆时宜这种“有家不回”的怪异行为感到十分疑惑。
于是陆时宜便一五一十地向他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网站上刷到招租信息,又是如何阴差阳错地搬到了高中同学的家里,且这位同学还与自己不太对付的故事。
听完后,陈楚雁仍然表示不太理解,不过他也无权干涉。
长时间未能面对面交谈,两人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像是泄洪的河流,源源不断地吐露着心里的话。
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面前的酒杯随着空了又满。
酒吧内舒适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几杯酒下肚后,陆时宜的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有些轻微的不适。
“我去个卫生间。”他朝陈楚雁说道。
“快去快回。”陈楚雁说。
酒精固然能让人感到快乐,但陆时宜却不喜欢醉酒后神志不清的感受,失控的感觉会让他心里很不安,所以之前每次都是小酌一杯,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喝得这么多过了。
不过偶尔一次倒也无妨,虽然自己的酒量一般,但也不想扫了好友的兴致,
回去的路上,陆时宜的步子有些虚浮,身体也感觉轻飘飘的,这是他醉酒时才会出现的反应。
舒缓的钢琴曲不知何时变成了优雅的小提琴,重新在卡座坐下后,桌面侧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这时,陈楚雁突然开口说道:“刚才你手机一直在响,好像有人找你了吧,看着还挺急的样子。”
陆时宜拿起手机,锁屏界面赫然躺着三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微信消息,全部来自于同一个人。
他点进微信,郝宵的消息占据了一整个屏幕。
郝宵:【陆时宜你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郝宵:【不是说好周一回来的吗?】
郝宵:【怎么连电话也不接???】
郝宵:【人呢人呢人呢?】
郝宵:【你别吓我啊】
再往后,是一连串的表情包,都是哭泣的模样。
看完后,陆时宜顿时感觉头痛欲裂,心情有些微妙的暴躁,打字回道:【我去哪还用得着跟你汇报?】
消息刚发出去,郝宵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陆时宜你人呢?”接通后,听筒里立刻传来对方急切的声音,随着电流的沙沙声,一起涌进陆时宜的耳朵。
他猛地感觉浑身被电了一下,面上有些烦躁,但嘴上还是耐心地说:“放心吧,丢不了。”
“你在哪?”郝宵又问,“我得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虽然陆时宜没有开免提,但由于郝宵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仿佛在人跟前说话一般,就这样直直地传进了对面陈楚雁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