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睁开眼看见自己穿着睡衣的时候有多崩溃,从头尴尬到脚,埋进被窝缓了好久才出来。
该死的郝宵,谁让你这么做的!
听到这句无理取闹的质问,郝宵把手里的三明治重新放到盘子里,笑着怂了耸肩,指着陆时宜说:“你啊。”
“怎么可能?”陆时宜完全不相信他嘴里的话。
“小少爷的酒量可真差。”郝宵叹了口气,开始罗列具体的证明,“你都不知道你喝醉之后有多黏人,在车上抱着我不撒手就算了吧,好不容易把你扛上了楼,还要命令我给你脱鞋换衣服,说什么不换睡衣就睡不着觉之类的……”
眼看着陆时宜的脸越来越红,郝宵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了一句:“那我能怎么办,只好给你换了呀,不过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
“不可能!”陆时宜猛地拍了下桌子,餐盘都被震动得移了位置,他怒视着郝宵,看上去羞愤至极。
“郝宵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行吗,说话能前不能过过脑子?”陆时宜说话的声音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在轻轻颤抖,“我是喝醉了,不是喝傻了。”
闻言,郝宵“啧”了一声,认命般地点了点头,一脸委屈地妥协道:“那好吧,你要真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有病吧郝宵?”陆时宜撑着桌子,又骂了一句。
“对,我就是有病啊。”
看着郝宵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陆时宜气得想当场暴揍他一顿,明明是自己吃了亏才对,怎么他还在那理直气壮上了?
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陆时宜算是发现了,和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正常交流,昨晚就不应该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现下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气恼地鼓着嘴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了过去。
望着陆时宜睡得毛茸茸的脑袋,郝宵十分欠揍地在背后说:“大家都是男人,用得着这么介意吗?”
这话就像是一剂助燃剂,陆时宜身上的怒火仿佛瞬间燃烧得更加猛烈,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啪”地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郝宵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心想,这只炸毛怪还是喝醉的时候比较乖一点。
清晨的阳光按时照进客厅,郝宵怀着愉快的心情吃完了早餐。
收拾好餐具后,他走过去敲了敲陆时宜的房门,朝里面喊道:“我先去上班了,你的早餐在保温箱里,等下起来记得吃。”
陆时宜没有理他。
听到客厅里传来关门的动静后,他才把盖过头顶的被子拉了下去,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知如何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说是愤怒,其实还是羞耻,醉酒后的另一面竟然就这样赤裸裸地被郝宵尽收眼底,这跟在熟人面前扒光衣服有什么区别。
不对,他好像已经被扒光了,物理层面上的。
想到这里,陆时宜气恼地在床单上胡乱扑腾双腿,又举起胳膊对着空气一顿猛打,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烦死了”。
早知道昨晚不喝那么多了,酒精果真害人,陆时宜现在越发相信这个科学真理。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里,他都沉浸在无比后悔和羞耻感爆棚的情绪里,毫无活力地躺在床上。
刺眼的阳光照着他的眼皮,本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灵感在脑海里不停迸发,他却完全无心构思新的小说,也无心理会郝宵时不时的微信骚扰。
思绪出神之际,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陆时宜拿起一看,是陈楚雁打过来的。
“喂,楚雁。”他接通后说。
“酒醒了吗时宜?”陈楚雁问。
“别提了,”陆时宜苦着脸说,“都怪你,我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听到这话,陈楚雁在电话那边很轻地笑了一下,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陆时宜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把手机放在枕头上面,边抠指头边说:“不聊这个了,昨晚我都忘了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陈楚雁回答完后,他又说:“好啊,那等你走之前我们再见一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陈楚雁还有其他的事要忙,说道:“先挂了,之后再联系你。”
“好。”
话音刚落,听筒里便传出“嘟嘟”的声音。
只要一安静下来,陆时宜就控制不住地想起昨晚的事情,像是一条洗脑广告一样,在大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
他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片刻后,决心不能再这样萎靡下去,必须得想办法振作起来。
不就是喝醉后出了个丑吗,郝宵说得没错,用不着这么介意,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