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常妙又在梁嵛家住了一晚。
今天起来,梁嵛还是没在,只不过他不是去早市了,而是上班去了。
昨天晚上,两个人第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时候躺在了一张床上。
常妙是觉得梁嵛挺平静的,她掀被子上床的时候他淡淡扫了一眼就去看书了,一副老夫老妻,浑然没有其他兴趣,并且还有耐心跟她交代后边几天的事的样子。
梁嵛说他放假这几天估计都会加班,之前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所以等不到放完假再去办,如果她宿舍暂时回不去的话,就在这安心住着,等学校收假了再回去。
常妙没带宿舍钥匙,正有点发愁这个,梁嵛这么一说倒是给她解决了难题。
也是,都结婚了嘛,在这住两天又怎么了!
常妙如此宽慰着自己。
至于某件让她纠结紧张了两晚的事……
大概是身旁的人对手里那本书太过一丝不苟了吧,好像周围没有别的任何能比它更有吸引力,在那种缓慢而规律的翻书声下,常妙渐渐也没了进屋时那种惶恐会发生什么的紧张感,反而假装刷手机的动作越来越自然。
夜深。
不知什么时候起,房间里的声音只剩下了常妙指甲偶尔轻碰在手机屏幕上的。
常妙眼皮一抬,眨巴两下,转头看向了左边的男人。
梁嵛睡着了。
但他还保持着上半身靠在床头的姿势。
额前的碎发半遮住他的眉眼,微黄的灯光从他那一侧打过来照亮一道精致分明的轮廓线,那只左耳又透出了一点粉粉的光。
手里的书是他们专业的,一眼扫去俨然一片天文,在他身子已成倾倒之势的时候仍被他松松地抓在手上。
常妙下意识保持安静,悄悄打量片刻,蹑手蹑脚地打算抽走他的书,让他往下躺躺,进被子里睡。
她单手撑在床中央,整个身体随着她的动作伏低,靠近。
很慢,又很快,常妙成功了。
她抱着那块厚重的“大砖头”准备转移战地,耳边这时竟突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哼”。
像是人在轻笑时候发出那种气声。
常妙身子一僵,她以为梁嵛醒了,战战兢兢地侧头看去,发现梁嵛闭着眼睛,应该是还在睡,但他嘴角是扬起来的,比之前常妙曾见过的那回更明显、更确定的一个笑。
他睡……笑了?
常妙也笑了,这是做什么美梦呢。
梁嵛嘴唇噙动了下,像在说话。
常妙反应过来,好奇心大涨,立马凑过去听。
他说:“……钱……哈,发财了……哈哈…………”
常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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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人,常妙也更得自在,洗漱完毕后,她打算去客厅摸摸梁嵛洗的衣服,昨天天气好,应该都干了,一会儿收完她再继续画稿。
早晨的阳光还带着冷意,靠近窗户的时候有丝丝的冰凉在玻璃附近蔓延,扛着那堆凉飕飕的衣服,常妙一个没忍住打了个颤,她加快脚步想往回走,可就这么正对着的前方,她忽然瞥见餐桌上好像放了什么。
是一张彩色的便签纸,压在了纸巾盒下。
【锅里有早饭,如果凉了,水开冒气之后再热十分钟。】
常妙一愣,抬眸往厨房看了一眼,但想了下,还是转头先进了主卧。
梁嵛昨天给她把衣柜腾开了一半,现在大面积的空白又被她一一填补了进去,当然,填补的这些里百分之九十还是梁嵛的,只有一件粉色的娃娃领碎花裙另类又惹眼地加入了一片男士服装之中。
常妙捋了捋衣服间的间距,关上柜门,这才去了厨房。
灶上的蒸锅几乎没什么余温了,常妙打开锅盖,往里一瞧,里面是玉米和红薯,底层煮,上层蒸,这两样都不是好熟的,也不知道他几点起来做的。
常妙按便签上写的,开火加热,等待冒气的过程中,她回卧室拿了手机想给梁嵛发个谢谢,但没想到途经冰箱的时候,她余光又扫到了一张便签。
【冷冻层有水饺,之前包的,中午可以吃。
做法:取出先过一遍凉水,热水下锅,之后每次水开倒一小碗凉水,重复三遍即可。】
两张便签,梁嵛都写的很详细,甚至还包括了做法……
常妙眼睛微微睁大,一动不动的,在原地定了半晌。
其实……她也不是一点做饭的常识都不懂的……
常妙摸了摸后颈,脸上有一瞬难言的复杂,但随后,又不禁抿起唇轻轻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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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常妙除了吃饭上厕所时间基本都花费在画稿上,只是中间瞧着日头差不多了,给秦羽鹭打了通电话。
小祖宗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常妙可是松了口气,她就秦羽鹭一整天不回消息的恶劣行为给予了强烈批评,那头笑嘻嘻的,软着语气道了歉,这才说了这两天的情况。
原来确实是家里的问题,秦羽鹭那天去找弟弟孔霖,两人发生不快大吵了一架,最后还不小心把手机摔了,今天这是修好了才看到常妙之前发的消息,本来也准备给她回电话的。
家务事外人一向不好评说,常妙只要知道没什么大事就放心了,“那你现在在哪啊,准备回学校吗?”
秦羽鹭叹气,“想回,但是还不行,没完成我妈交代的任务,这不困家里了吗,估计还得过两天吧。”
“你呢,是不是没有我的陪伴,一个人在宿舍很寂寞呀~”
沉默半秒。
常妙压住扑通扑通的心跳,心虚地接了下来,“是啊,我一个人,去食堂吃饭都没人陪。”
隔着电话线,秦羽鹭没法像以前一样直观地发觉常妙的不对,甚至觉得自己食了言挺不好意思的,当即,二话不说,打包票回去以后一定会狠狠补偿常妙那一夜!
常妙眉头狠狠一皱,“不必,迟来的感情比草贱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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