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觉得我抠门?”
他试探问。
“你那是节俭!”
“不无趣?”
“那叫沉稳!”
梁嵛蹙眉,“我真有这么好?”
“嗯!”常妙果断给予肯定,“所以你不要因为别人随便的三言两语就否定自己。”
梁嵛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漆黑的眸底蕴出莫名的笑意,但下一刻立马又冷静下来,“那你,还会和我离婚吗?”
“本来也没打算跟你离婚呀。”常妙讪讪眨眼,“咱俩当初约定好的嘛,你帮了我,我不能不守信用,那个钱我已经让羽鹭帮忙退回去了。”
片晌。
一道极轻的吐气声。
对话似乎到此就终止了,梁嵛没说话,却也没开车,直到常妙叫他,“阿嵛。”
“嗯?”
常妙双手拽着胸前的安全带,整个身子努力靠过去,眯眼仔仔细细地盯着那抹轮廓。
“你现在在笑对吗?”
“……”
梁嵛脖颈一僵,冷酷压下嘴角迅速低头挂挡,“那个,回家了,还有样东西要给你。”
-
梁嵛说的那样东西,其实是一个文件袋。
家里果然如他所说多了些东西。
卧室里原本有个小方桌一直用来放梁嵛的书,现在上面的书被清理了,摆了一套还没开封的某大牌护肤品,甚至还添了一个大大的化妆镜!
衣柜比起走之前彻底空了,梁嵛之前就给她腾过一回,后来被她又用他洗好的衣服塞满了,现在他直接完全挪走了,将这一隔间完全给了她,里面还挂了两件新的家居服,一身长袖套装,一身短袖套装,简约可爱的风格,上面还有干净的洗衣液香味。
常妙这边扶着衣柜门左看看右看看,不得不说有些惊喜,那个化妆镜她真的很喜欢!
门口传来几声咚咚的敲门声,常妙探出头。
梁嵛站在门口,“看过了吗?我自作主张买的这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常妙眼睛弯弯,“喜欢啊!不过你怎么还想到买镜子和护肤品了?”
梁嵛:“嗯,就是想对你好点。”
常妙一怔,笑了,“那我以后也对你好点!”
梁嵛走过来,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她,“这个给你。”
常妙:“这是什么?”
梁嵛:“我所有的银行卡、存折,还有房产证。你现在拿的这个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
“等等!”常妙惊恐地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梁嵛淡定地看着她,“上交工资。”声音含糊不清地常妙手心下传出来。
“啊?!”
常妙今天已经不知道发出了多少个震惊又茫然的“啊”了,她欲言又止的,“你不是已经都分了一半给我了吗,为什么还要给钱……”
梁嵛似乎还思索了下,“不是给你,是给你保管,如果家里有什么大事需要支出,你要和我商量。”
常妙懵了,所以这和把全部身家给她区别很大吗?
他难道没有听过家长以保管的名义把孩子的压岁钱拿走然后再也不见了的故事吗!
……
……抱歉…………
啊啊啊啊,好吧,她确认了,她确实嫁了一个奇怪的人!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婚后相处法则?
梁嵛却还在解释,“抱歉,上个月我,还没准备好……这个月工资发下来就给你了。”
常妙抬头看着他,因为刚才捂嘴的动作,梁嵛被她抵在墙上,两人距离不过一步,她咽了咽喉咙,想说你真的不用给我,你的钱你就自己收着吧,咱俩这关系不必你真诚到如此地步!但常妙恍然又想起当初收到他那七位数的转账后就跟他说过这个事,梁嵛的回复是在一段认真的关系里做该做的事,他不觉得不对,也谈不到亏不亏。
两人相处这么久,常妙是发现了梁嵛的一些性格的,思想偏传统,在某些自己认定的事上很执拗,并且还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常妙愿称之为“给自己挖坑的傻瓜准则”,就比如现在,又比如当初。
常妙兀自叹息着,梁嵛低头看着她的睫毛,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他抿了下唇,声音克制,“你不用多想,女孩子手上多拿点钱,也有保障。”
常妙和他对视,似不解,又似惊讶,他这难道还是在教自己防他吗,可他这样的,真的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吗?
“我很想问一下,这些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梁嵛:“什么?”
常妙:“就是这些上交工资啊之类的……啊,你之前是不是说有一对夫妻?”
梁嵛点头,“嗯,是他们。我小时候他们在福利院附近摆摊,那个婶婶不忙的时候就会隔着栅栏跟我聊会儿天。”
常妙:“可你那会儿还是小孩子吧,她就跟你聊这些?”
梁嵛:“张婶说三岁看老,她心善,看我面相怕我以后找不到老婆就劝我几句。”
常妙被逗笑了,“你那会儿几岁?”
“五六岁吧。”
“那你信了?”
“为什么不信?”
常妙再次沉默地和梁嵛对视,她咬住唇,止住不厚道的笑意,但显然补救措施也只能是补救,梁嵛不理解地转过常妙的脸颊,拒绝她的藏匿,“你在笑我?”
鼻尖隐约能嗅到什么好闻的味道,清涩舒畅,但大事当前,常妙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梁嵛身上,“没有!”
她当然不会承认。
梁嵛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透过镜片,愈显锐利的眼神在常妙的脸上一寸寸划过,让常妙不由紧张起来,只是笑一下他而已,总不可能真跟她计较吧!
常妙一时觉得心虚,脑袋又被梁嵛钳制着,当下一个念头闪过,她悄悄抬手,用纤细的指尖挠了挠梁嵛的侧腰。
痒意伴随着一道莫名的酥麻感直窜脊梁,梁嵛脸色一震,骤然松手拉开和常妙的距离,但他背面就是墙,身体唯一能选择的躲避动作就是朝前弓起身子。
常妙被梁嵛的反应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没敢动,直到他缓过劲,常妙才讪讪地屈膝蹲低了看他,“你怎么这么怕痒啊。”
梁嵛看了眼她,下意识地不想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他耳朵尖儿红着,胸腔微微起伏,“是有点,所以你下次别挠我了。”
常妙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目光扫过他的脸侧,扬眉转移话题,“嗯……那你和那个张婶还有联系吗?”
梁嵛这回主动离常妙远了些,“有,逢年过节有空的时候会去看看她。”说到这里,他抬眸,“下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行啊。”
她也想看看那个张婶是个什么样的人。
闲话过后,手上的文件袋又恢复了它沉甸甸的重量,常妙拎起来,有点发愁,“那这些你就真的给我保管了?”
梁嵛理所当然地点头,“嗯,你找个地方收起来吧。”
常妙望望四周,在卧室里走了一圈,没什么好主意,最后还是问了梁嵛,收到了他原来放的地方。
书房。
常妙上锁起身,准备去洗澡睡觉了,却发现桌子对面的人仍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还在等什么。
常妙莫名,“怎么了?”
“你还没给我这个月的生活费。”
梁嵛推了下眼镜,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给她解释,“丈夫上交了工资,妻子每个月就要按时给他生活费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常妙:“?”
行,又让你学到了是吧!